【偷情狂徒】


                第一章
  「你说什么?蓓雅失踪?」徐蓓莎好不容易才松懈的心,因好友陈佳慧的话
而再次绷紧。她在台湾接到好友神秘兮兮的电话,顾不了老板不准请假的命令,
马上买了机票,拎了个随身的行李袋由台湾匆匆赶到新加坡。新加坡这个小岛国
四季如夏,除了热、很热,非常热之外,找不出其他可以形容它的酷热气温。
  这不是她第一次到新加坡,上一次足两年前,她被一间广告片商相中,邀她
到这儿拍了一支广告片,然而,她却没有往萤光幕发展,倒是有一家广告公司慧
眼识英雌,用了她做广告创意主任,而她的工作能力也深受肯定。
  最近公司正签下一笔上千万的广告合约,所有人都积极的在工作岗位大展身
手,最主要的是公司的老板有意在片子完成之后升她为创意总监,如今她为了妹
妹失踪而抛下手头上的工作,不只升不了职,还可能被炒鱿鱼。
  可是她不在乎,工作丢了可以再找,但妹妹就只有一个。
  「是的,大卫也因她忽然失去联络而心急如焚。」陈佳慧口中的大卫也就是
徐蓓雅刚认识不久的男友,但也将是她的丈夫,因为大卫和徐蓓雅已决定在下个
礼拜举行婚礼。
  原本徐家所有的人都兴匆匆的等着要参加这个婚礼,谁知徐蓓雅竟然会在这
个时间失踪。
  「会不会是蓓雅得了婚前恐惧症?」对于妹妹一些疯狂的举止,徐蓓莎已习
以为常。
  「我刚开始曾这么想,而大卫也如此猜测,直到接到蓓雅的一封信——」
 「信?什么信?」
  「是蓓雅写给大卫的信,信中写得不清不楚,只是说她不想结婚要取消婚礼,大卫开始察觉事有蹊跷,才会通知我。」徐蓓莎很明白妹妹的个性,虽然有时做事鲁莽,但绝不畏畏缩缩,而且她自小到大最讨厌写信……
  「蓓雅会到哪儿去了?」徐蓓莎像无头苍蝇地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蓓莎,麻烦你坐下来,你这么走动,走得我头都发昏了。」陈佳慧提出抗
议。
  徐蓓莎停下脚步,为自己因一时焦急而造成好友的不适感到不好意思。
  「对不起,佳慧,我是因为太担心蓓雅的行踪才会——」陈佳慧挥挥手打断
她的歉疚,「唉!你不需向我说对不起,你先坐下来,喝口茶定定神,也许你那
个麻烦精妹妹只是一时贪玩,又跑到别的地方去玩。」陈佳慧会用麻烦精三个字
来形容徐蓓雅完全是事出有因的。
  虽然徐蓓莎只早了徐蓓雅十五分钟出世,却代表她必须承受徐蓓雅为她带来
的困扰。
  从小到大,徐蓓雅就是一个说风即雨的女孩,她从不会多用脑袋去思考自己
的所作所为会有什么后果,徐蓓莎不但得跟在她屁股后头收拾残局,甚至因为外
人无法分辨她们,徐蓓莎时常成了代罪羔羊。
  「蓓雅已经大得不会再胡闹了。」她虽然对妹妹的鲁莽行为不敢2维,但她
还是很疼爱蓓雅。
  「天哪!」陈佳慧嗤之以鼻道:「蓓雅有『长大』过吗?你少自欺欺人了。
如果她真知你所言,那她会和一个才相识不到一个月的男子私订终身,甚至不曾
征求你父母的同意就『包袱款款』的要去结婚吗?」
  「爱情会令人冲昏头,而且你不也告诉过我大卫是个好男孩,学识、家世、品行都很好吗?显而易见的,蓓雅是动了真心爱上他,才会如此匆促的想结婚,况且我爸妈也不反对。」谈起徐家那对夫妇,陈佳慧只有恨自己投错胎,徐氏夫妇对女儿的教导方式不但十分OPEN,还采取放任态度,所以才会造就徐蓓雅成了「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最佳代言人,在徐家,反而乖巧的徐蓓莎成了异类。
  「可是你爸妈也太信任蓓雅了吧?难道他们不怕她会眼睛糊到蛤仔肉吗?」
「如果真是如此,你可得负一半责任,你在电话中也向我爸妈形容过大卫,他们
相信你嘛!」「天哪!地哪!」陈佳慧有些委屈的呻吟,「我也只见过大卫两、
三次,况且破坏别人的姻缘是得下十八层地狱,我当然挑好话说。」「难道你认
为大卫是个伪君子?」徐蓓莎的心顿时提到了胸口。
  「他当然不是,他可是印尼摩洛家族的继承人之一,摩洛家族在印尼可是相
当具有财势的家族,他们只要打个喷嚏,印尼境内就会天摇地动,这样的老公可
是『提灯笼也难找』的,所以你妹妹若真能嫁给大卫,她上辈子——喔!是上上
辈、上上上辈……不知烧了多少好香。」「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祝福蓓雅的样子?」
  「我又不是童话里的巫婆,咱们好姊妹一场,我也把蓓雅当成我的妹妹般看待,但是有许多内幕,你和你的父母都不知道。」「什么内幕?」徐蓓莎焦急的追问:「是不是蓓雅怀孕了?其实我早怀疑这一点——」
  「不是,不是!」陈佳慧迅速打断她的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蓓雅没怀孕,但是想嫁入豪门可不是这么简单,尤其在印尼可是很注重门当户对,以蓓雅的身分,摩洛家族根本不可能让她成为大卫所迎娶的第一个老婆。」
  「你是说大卫的父母反对他娶蓓雅?」她早耳闻在印尼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所以她也很担心蓓雅是否可以容忍与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可是爱情当前,这些顾虑也只好——滚一边去吧!
  「大卫的父母在十年前早死于一场空难,他只有一个大他八岁的哥哥——迪奥,那个男人不管在商场、情场都很有一套,而且他是嫡长子,拥有的财势非常大,他说东没人敢向西,大卫还得听命于他,据我从你妹妹口中得知,他并不赞成大卫娶她,而且强烈的反对。」「那他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迪奥。摩洛——光听名字就令徐蓓莎忍不住打个冷颤。
  「在许多人眼中他可以称得上暴君,但在女人眼中,他可是情圣,有多少女
人等着想成为他的第二个老婆。」「看来他还真是情『剩』,居然只肯忠于第一
个老婆——」
  「错!」陈佳慧纠正她的说法道:「他的老婆早死翘翘了,据传闻,它的老婆因背着他偷人被发现,最后羞愧自尽,至于事实真相,众说纷纭,没人知道传闻是否属实,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他已经对外宣称不会再婚,所以他不会有子嗣,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干涉大卫的婚事的原因。因为大卫的孩子将成为摩洛家族的继承人。」「哇!这简直可以媲美小说情节了。」徐蓓莎惊呼。
  「那么迪奥。摩洛更像小说中的白马王子,他有一身古铜色的肤色,迷人会
放电的深遂双眸,略带鹰勾的鼻子,性感的唇,那一口洁白的牙齿——」「唉;
唉,」徐蓓莎曲起手指敲敲好友的脑袋,「醒醒吧!你幻想得过了分。」「才不
呢!这是事实,因为我看过他——」「你认识他?」「我也想呀!小姐,拜托你
别老打断我的话行不行?」陈佳慧郑重重申:「我不认识他,也没荣幸亲眼见过
他,我只是在报章杂志上见过他,他就如同我形容的模样——
  似乎要取信徐蓓莎,陈佳慧开始翻箱倒柜。
  「佳慧,你在我什么?」「我在找一本周刊,上头有迪奥。摩洛的照片——」
  「老天!我看他的照片做什么?」她完全被好友打败,「我担心的是蓓雅的安危,当务之急得先查出她在哪里。」「别急,我有预感,蓓雅的失踪跟迪奥一定有关系,我怀疑——」「你怀疑他为了阻止蓓雅和大卫结婚,所以绑架了蓓雅?」她一语道中陈佳慧的想法。
  陈住慧对她翘起大拇指称赞道:「这是我的想法,你觉得呢?」徐蓓莎太过
担心,早已心乱如麻,此刻一想到蓓雅可能遭到绑架,她就如坐针毡,恨不得立
刻飞到蓓雅身边保护她。
  「什么?!你要去救蓓雅?」陈住慧一听到徐蓓莎救妹的计划后,吓了一大
跳。
  「你要不要先确定一下蓓雅是否真的被迪奥绑架才行事呢?毕竟你这么冲动
地前去,可能会引来反效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去探个究竟,如何
能知道蓓雅是否如你所言,被那个叫什么奥的绑架了。」「迪奥。摩洛!」「我
不管他叫什么,我只关心我妹妹。」「拜托你别冲动,我刚刚只是胡乱猜猜,我
们还是先报警好了。」陈佳慧可不希望好友因她的一句猜测之言而身陷囹圄。
  「当然还是得报警,但是我的计划仍没有改变。」她的口气相当坚持,「你
能帮我查到那个——」「迪奥。摩洛!」陈佳慧再次提醒她。
  「反正就是『那个人』,怪哉!没事取了这么长又拗口的名字做什么,害她
老记不住,所以只好用『那个人』来取代。」「他住在什么地方,通常会往哪里
出没?」「他住在民丹岛,那是一个距离新加坡乘快艇只要四十五分钟的小岛,
四周环海,最主要的是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岛主,因为那个岛百分之八十隶属于
摩洛家族……」
  「太好了,知道他住在那里,一切好办!」陈佳慧投给她一个少天真的眼神,出声警告道:「想接近迪奥没你想像的容易,听说他很排斥华人,况且你又是蓓雅的姊姊——难上加难!」印尼人排华的事,徐蓓莎早有耳闻。
  其实世上哪个国家不排华?她早料到「那个人」不会乐意见到她,如果他又
真的绑架了蓓雅,那么他就会更加排斥她,所以呢……一个想法电光石火般闪过
她的脑际,明的不行,暗的……可以吧!嘿,嘿!「你在想什么?」陈佳慧惊见
好友脸上的诡谲神情,有股不祥的预兆在心中燃起。
  「我可以潜入他的住处探个究竟!」她几乎要为自己的聪慧赞叹了。
  「你……你……你……」陈佳慧嘴张得可以塞入一颗苹果。
  「现在请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我,我会不好意思。」她已有些臭屁。
  「蓓莎,别闹了!」陈佳慧好不容易从惊吓中恢复正常,「你以为你在拍侦
探片吗?像迪奥那么富有又有权势的人,光是身边的保镖就不知有几打,他住的
附近全有保安人员,你这一去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别净往坏处想,也许没有
保镖、没有保安人员,你电视看多了,有钱人不会完全一个模式的,当务之急,
你先得帮我找到一艘船,最好是你认识的人,这样我好办事。
  「没得商量?」心意已决!「她势在必行。」
  陈住慧拍拍自己额头,如果徐蓓雅是她见过最疯狂的女孩,那么徐蓓莎此刻
的行为绝不比她逊色,这封姊妹一样疯狂,没药可救了!
  在陈佳慧的安排下,徐蓓莎首先搭乘旅游快艇到民丹岛的码头,来接她的是
陈佳慧的一名远房亲戚,陈佳慧告诉她,这名亲戚世世代代都住在民丹岛,对民
丹岛的环境相当熟悉。
  有了这样的安排,徐蓓莎的心踏实多了。
  「徐蓓莎小姐?」一个皮肤黝黑,说着一口拗口的华语的年轻男子迎向她,
大约和她的年纪相仿,笑起来有一口白得可以去拍广告的牙齿。
  「你是黄正汉,黄先生?」它的询问获得肯定的回答。
  「是的,我也是佳慧的表哥,不过是表表表表哥。」他风趣的说法令徐蓓莎
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陈佳慧的父母算是新加坡的老华侨,她泰半的亲戚都住在大马、印尼一带。
  「徐小姐——」「你叫我蓓莎好了。」她可不希望一直小姐、先生的互相称
呼,会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叫你黄大哥。」「也好,你
是佳慧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他热情的态度是热带地区人民最佳的代表。
  「我听佳慧说,你想偷偷潜入迪奥。摩洛的别墅是吗?」「没错,我怀疑他囚禁了我的妹妹。」既然是熟人,她也不避讳把自己前来的目的告诉黄正汉。
  但她的计划却让他为她担忧,「你独自一个人前往很危险,你应该知道摩洛
家族不好惹,尤其是迪奥。摩洛更是惹不得,你是否该三思而后行?」「就算龙
潭虎穴我也要闯他一闯。」她救妹心切,早把自己的安危置身度外,「我们是不
是现在出发?」
  「现在?」黄正汉摇摇头,「摩洛家族别墅附近的海域,一般船只不容易靠近,现在太阳虽已渐渐下山,但是仍不是出发的好时机,我们不如先用晚餐,吃过饭后,我们再出发。」「也好。」储备好体力也是首要条件,由于黄正汉是陈佳慧的亲戚,她信得过。
  原以为他只是带她到附近找间小吃摊吃个简便饭菜,哪里知道他竟开车带她
到一间豪华旅馆内吃西式自助餐。黄正汉看出她心中疑惑,笑道:「佳慧交代我
一定得尽地主之谊,而且我相信你还会想知道一些有关摩洛家族的事,这间旅馆
的老板就是迪奥。摩洛,他经常会来此用餐,如果今天幸运的话,你可以先见到
他也说不定。」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许她先见见那个暴君,以免连敌人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而坏了大事。
  对于黄正汉的细心她十分感激。
  从他口中,她得知这间旅馆只是迪奥名下一小小产业,却已为他带来很大的
营利,因为几乎泰半的游客都会选择住宿于此。
  不可否认,这间外观十分有东南亚热带风味的旅馆很吸引人,尤其它又靠海,在开放式的餐厅用餐,还可以听到海浪声、吹海风,是十分惬意。
  如果不是有要事缠身,徐蓓莎也好希望在此地度个假,放松一下自己。
  但她办不到!黄正汉是个十分风趣的人,和他用餐很开心,就在徐蓓莎喝着
咖啡的同时,她的视线被走进餐厅的一对男女所吸引。
  餐厅领班卑躬屈膝地迎上前去,领着他们走向幽静的一角。
  这封男女一出现,马上引起餐厅内客人的注意,女的身材高钵,漂亮的脸蛋,一袭低胸露背的长礼服,很难不教人多看她一眼,尤其是男人!至于她身边的男人,也有潇洒、俊挺的外表,他的身材壮硕而结实,令人第一眼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虽拥有超过六呎高的昂藏之躯,走起路来却轻灵敏捷,令徐蓓莎忽然忆起森
林中的黑豹。
  用黑豹来形容他是再恰当不过,有棱有角的脸庞,显示出他的傲慢和坚毅不
屈;深邃的黑眼在浓浓的睫毛下,闪烁着逼人的光芒;高挺的鼻梁,更使他增添
一份英俊,总之,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融合了权力与举足轻重的架式,虽然
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却仍不失他男性的魅力。
  他的气质不只能吸引女性的注意,相信也足以令男性自叹不如。
  由于黄正汉是背对门口,看不到门口发生的事情,但徐蓓莎的神情却引起他
的好奇。
  「说曹操,曹操就到。」黄正汉回过头去,止不住惊讶之情。「他是——」
徐蓓莎顿时目瞪口呆。
  黄正汉微笑颔首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迪奥。摩洛,而他身边的女人
就是这一届刚选上的印尼小姐蒂娜,听说是他的新欢。」徐蓓莎看着那对男女走
向僻静处落座后,不禁回想陈佳慧当初形容迪奥。摩洛时的口气,现在她不得不
相信为何陈佳慧会一副着了魔的模样。
  此刻,她更肯定一件事,妹妹的失踪必定是此人一手操纵。毕竟这种人不可
能为弟弟的幸福,以及一个年轻女孩的感情多费心思。
  「我们趁他不在,快点出发吧!」黄正汉招来服务生结帐。
  在黄正汉的带领下,徐蓓莎登上了他私人的小船。
  由于天色渐暗,海浪波动得十分剧烈,令徐蓓莎有点紧张。
  毕竟黄正汉的船不是十分牢固,要是浪再大一些,他们可能会连船带人的掉
到海底去。
  黄正汉看出她的恐惧,不断说笑话来化解她心中的不安。
  不知不觉,船已驶到迪奥,摩洛住的别墅的附近海域。
  黄王汉关掉马达,改用筏桨以免引起保警的巡视,他慢慢的让船靠岸,有些
歉疚地说:「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你可能得费点劲走一段路才能到别墅,我无法
停留太久,你希望我多久以后来接你?」「三个小时以后,我会回来。」她盘算
了一下时间。
  「你得小心,别墅有警卫还有警犬。」黄王汉仍不放心,想了一下,忽然从
口袋掏出一支小哨子交给了她道:「如果发现不对劲,你可以吹哨子,我会马上
赶到的。」「谢谢。」徐蓓莎小心翼翼的收好哨子,身轻如燕的下了船,走了一
段路,但一点也不觉得吃力。
  一阵脚步声传来,徐蓓莎察觉到有人走近,她发现保全人员带着猎犬在巡逻,惊慌中,她差点失声尖叫,所幸高度的警觉性让她压抑住突来的惊慌。
  幸运的是他们改变个方向,并没有发现她的潜入。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小径,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巨型建筑物前。
  老天,没事把墙筑得那么高做什么?徐蓓莎不禁瞪着高耸的围墙发呆。
  不期然,令她联想到童话故事。
  曾有一个王子被恶魔的符咒所困,痴心的小女孩拿来一朵玫瑰花,让变成怪
物的王子回复原形。她当然不是那个可人的小女孩,而迪奥。摩洛也不是被诅咒
的王子。他是那个恶魔!甩了下头,她将童话抛到脑后,回到现实的世界。
  当务之急,她得先克服这一片高耸围墙,于是她奋力地将双手攀住围墙的小
凹洞,使尽吃奶的力气往上爬,粗糙的墙面将她的手臂划伤,而她原本修得十分
漂亮的指甲也因为攀墙而折断,甚至还流出了血,但她一点也不在意。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爬到顶端,毫不犹豫的,她纵身往下跳。
  OH,MYGOD!她竟天真的忘记计算围墙与地面的距离,她这一跳,没
站稳,跌了个四脚朝天,她那可怜的屁股,这一摔没裂成两半算是幸运的。
  就在地想从草地上站起之际,一个黑色的影子映入它的眼帘。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名身材稍稍肥胖的老妇人正怒视着她,然后伸手就扣住
她的手臂,嘴巴还冒出一串矶哩呱啦不知哪一国话的语言。
  完了!真是天要亡她,徐蓓莎暗暗呻吟。
  老妇人力气可真大,拖着她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偏偏她又无法挣脱得掉。
徐蓓莎只能无奈的被拖着走,走过一层又一层的门靡。当她们走到客厅时,迪奥。摩洛正好由外走了进来。他身上仍穿着刚才在餐厅时的衣服,显然他刚和印尼小姐用完烛光晚餐。
  老妇人拖着徐蓓莎迎向迪奥,叽哩呱啦又讲了一大堆她完全听不懂的话,迪奥只是对老妇人微微一笑,回一个我会处理的眼神,老妇人才松开徐蓓莎的手臂退了下去。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他操着流利的英语问。「散心!」她随口胡扯。
  看他对她的出现丝毫无惊讶状,更确定了徐蓓莎的猜测,她的妹妹一定被这
恶棍给囚禁了!「散心?散心会弄得如此狼狈?」他气势汹汹地趋前问:「说实
话!」「信不信由你!」她挣扎着,力图镇定,「谁规定去散步不能弄得一身狼
狈的回来?我刚刚还在草地上打滚呢!」
  「在草地打滚?」他略带讥讽的笑意,令徐蓓莎益发觉得不安。「奶妈说见到你试图爬墙,你想逃走吗?」「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他以威胁的神情警告着她,而后眯起了眼睛,仔细
地端详着她。「为什么你今天晚上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是你自己眼睛
有问题。」她毫不畏惧的迎向他的注视,但实际上,她的神经已紧绷到快要断掉
了。
  「我再重申一次,你最好乖乖地待在这儿,」他对她的冷静由衷佩服,但仍
出声威胁道:「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要是你不肯合作,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这畜生!他终于现出魔性了!徐蓓莎在心中呐喊着。
  「别想动我一根寒毛!我的失踪必定引起我家人的不安,他们会报警,你的
暴行迟早会被揭发。」情急之下她反将他一军。
  「印尼和台湾无邦交,而且又有谁会知道你的去处,我劝你别白费心思想逃
走。」他不屑的嘲笑引起她的愤怒。
  「我也劝你,如意算盘别打得太快!」如果他知道她和蓓雅是孪生姊妹,容
貌又如此相像,恐怕就不会口出狂言。
  看来她的伪装很成功,他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好了,别再玩花招了!孙悟空再变,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他以睥
睨的眼神看了徐蓓莎一眼,回头用另一种言语叫唤着,刚才那位老妇人便又出现。
  迪奥和老妇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八成是在交代老妇人要将她看紧一些,徐蓓
莎心想。
  「跟奶妈回房去!蓓雅!」OH!YA!他果然没察觉出她真正的身分,他
叫她蓓雅,果然,是他囚禁了蓓雅!喔!老天!他凭什么这么做?可怜的蓓雅,
不知道被这残酷的家伙折磨成什么样子!想着想着,徐蓓莎忘了所有的顾虑,愤
怒地向他跨近一步,晶莹的变眸蒙上一层怒意。
  然而,才接触到他那冰冷的眼光,一阵寒意即泛上徐蓓莎的心头。
  忍!当务之急是要先救蓓雅离开他的魔掌,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可不能在这
紧要关头前功尽弃。
  「蓓雅小姐,请随我回房吧!」老妇人——迪奥的奶妈玛莉也唤她为蓓雅,
看来她还未败露身分。
  也好,她就静观其变,等救出蓓雅,再让他们知道她真正身分,届时,铁定
令他们惊得目瞪口呆!她冷哼一声,随着玛莉往前走。
  在此时,迪奥富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但他的口气却不带丝毫感情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乖一点对自己会有好处的,小女孩!」小女孩!瞧他叫她的口气彷彿在叫一只狗或猫,这让徐蓓莎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一回头,她才发现迪奥的眼珠并不如她见到的那样黑,而是略带黄褐色。
也许是刚才过于愤怒,他的眼珠竟有些变了颜色……她忽然联想到豹眼……
                第二章
  在玛莉的带领下,徐蓓莎上了二楼,在一间房前停下了脚步。
  为了怕暴露自己的身分,徐蓓莎强作镇定,也不管玛莉听得懂与否,用英文
说要自己进房,请她别再跟了。
  玛莉倒也不为难,竟点点头走开。
  哇呼!好险,刚才要不是她够机警,一旦打开房门,让玛莉看到两个蓓雅站
在她面前,玛莉一定会张口尖叫。
  确定玛莉离开后,她才推开房门而入。
  房间十分宽敞,内部布置得十分典雅,宽大的床上罩着一床银丝质床单,所
有的家具都具有浓厚的南洋风味,化妆秮上有一面大三棱镜,正好映出徐蓓莎那
姣好的面孔。
  看来,迪奥的态度虽然不甚友善,却没有刻薄蓓雅,这房间十分舒适,可惜
的是,它却被用来当作监狱。
  除了房间的装潢摆设,徐蓓莎还注意到角落有另一扇门,她猜想那一定是浴
室。
  徐蓓莎踱到窗前,看到窗外围着一道铁栏杆。她试着弄开铁窗,铁窗却文风
不动。
  GOD!这么严密的防卫,即使神仙也插翅鸡飞呀!她颓然放弃心中的念头,坐回床沿深思着。
  咦?为何不见蓓雅?徐蓓莎慌张的巡视房内。
  忽然,耳畔传来门把转动的声响,徐蓓莎心中悚然一惊,却见从浴室里走出
一个女孩。
  两人瞠目结舌对立了数秒,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莎莎,是你吗?」徐蓓雅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再眨眨眼。
  「雅,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急死了!」「我……好高兴见到你!」徐蓓雅奔向
她,眼泪已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徐蓓莎温柔的拍拍妹妹的背,将她扶到床沿坐下,不停的为她拭着泪水,庆
幸姊妹俩终于见面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徐蓓雅哽咽着说。
  「谁告诉你的?」虽然才比妹妹早出生十五分钟,她却是十足十的大姊姊模
样。
  「我的第六感,你忘了双生仔有心电感应吗?」徐蓓雅回复正常语调,「我
每天都向上帝祈求,祂还是听见了。」「现在我们得赶紧想方法让你离开,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何你会遭到迪奥的绑架?」于是,徐蓓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徐蓓莎。
  原来大卫为了筹备他们的婚礼,先行到夏威夷,没想到迪奥却在此时出现。
  他要求要单独见她,没想到……「他真是卑鄙!」徐蓓莎义愤填膺地道。
  「迪奥告诉我,大卫早已有了未婚妻,」徐蓓雅悲泣道:「他还说,大卫不
是真心爱我的……莎莎,我不相信他说的话,这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徐蓓
莎点点头,虽然两人相貌酷似,几乎难以辨认,不过,徐蓓莎眉宇间多了一份坚
毅,而徐蓓雅则显得较为柔弱。
  「当然,他说的不是真的。」徐蓓莎安慰她道:「大卫为了你的失踪也急坏
了,我们不能让迪奥的计谋得逞,你要对大卫有信心,嗯。」
  「可是我被囚禁在此,迪奥说大卫就快和他的未婚妻结婚,届时,我才能够离开这儿。」
  「他简直是变态!」徐蓓莎气得口不择言,「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他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吃点苦头。」
  「可是……」
  「怎么了?」
  「迪奥强迫我写一封信给大卫,告诉他我已经不想嫁给他了,大卫一定会误以为我变了心。」
  「这个人渣,他竟强迫你?」徐蓓雅点点头,「他威胁我。」
  「他根本是畜生!」徐蓓莎愤怒到了极点。「你不必怕,我会让你离开这个恶魔的。」
  「可是,我怎么离开?」徐蓓雅慌乱地抓着她的手。
  「我自然有办法!」徐蓓莎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徐蓓莎将自己如何潜入别
墅的经过一一向妹妹叙述。
  为了解除妹妹的痛苦,她愿意挺身而出,她对妹妹说出与黄正汉的约定。
  「再过四十分钟,黄大哥就会来接我,你赶紧出去和他会合。」她决定替妹
妹被囚禁。
  「要走一起走!」徐蓓雅不肯独自离去。
  「你先走,我留下来冒充你,才不会令迪奥起疑。」「可是,如果他发现你
不是我——」徐蓓雅仍不放心。
  「放心,我刚才都可骗过他了,表示我的伪装很成功,再说,从我们小时候
到现在,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我们谁是谁的人屈指可数,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被
揭穿身分。」徐蓓莎安慰着妹妹道:「你逃出去后,赶紧去夏威夷找大卫,马上
举行婚礼,给迪奥来个措手不及,我真想看看他那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好,我一和大卫举行婚礼,马上就报警,把他的暴行公诸于世。」徐蓓雅忿忿不平。
  「报什么警,」徐蓓莎不赞成妹妹的提议,「像他那种无法无天的人,还会
怕报警吗?我还有更好的方法整他。」「什么方法?」「就是你举行个记者会,
把我代替你被囚禁的消息告诉媒体,那些记者最爱炒这种小道新闻,一定会大肆
渲染,到时,迪奥的面子一定挂不住。像他这种人,一定最在意面子问题。」
「好主意!姊,我简直愈来愈佩服你了。」徐蓓雅赞成地道。
  「别高兴的太早,」徐蓓莎再次走向窗户旁,「现在我们得想个方法让你可
以安全的离开才行,你平时都被锁在房间里吗?」「不是,辿奥虽然囚禁了我,
但他仍让我有四处走动的自由。」「那太好了,这样你也不会迷路。」徐蓓莎放
心不少,「你等一下逃出去时得提防保安人员及警犬的巡视,只要避开他们,你
一到岸边,黄大哥就会在那儿等你的。
  如果你先到了,你可以吹哨子,他会马上抵达的。「徐蓓莎把黄正汉给他的
哨子转交给了妹妹。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你……」徐蓓雅仍忧心忡忡。
  徐蓓莎对她微微一笑说:「别担心,赶快和大卫完成婚礼,我迫不及待想看
看迪奥被我们愚弄之后的表情,相信一定很精彩。」「你要小心提防,他很不好
应付。」「是吗?那我在这儿的日子就不会太单调了。」她充满信心的语调终于
让徐蓓雅安然的离开。
  为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徐蓓莎决定让自己跟妹妹更相像。
  首先得从服装着手,从小到大,她和妹妹在服装的选择有很大的差异,由于
蓓雅个性外向、活泼又比较热情,她的服装通常会比较前卫、新潮。
  徐蓓莎打开衣树,那满满的衣服令她不禁咋舌,显然是迪奥为蓓雅所选购的,有些连价格挂牌都没有取下,看了上头的价钱——GoD!迪奥倒是十分大方,反正像他这种钱多得无处花的人才不会心疼这么一点点小钱。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他选的衣服挺有品味的,看来她可以把自己代替妹妹被
囚禁的日子当成度假。太好了!她好久没真正的休息,现在她倒是因祸得福。
  目前唯一令她担心的是,妹妹是否已顺利的随黄正汉离开。徐蓓莎有些不安
的在房间等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个小时后,外头仍静悄悄的,确定蓓
雅已经安全离开,令徐蓓莎雀跃不已。她躺在软柔舒适的床上,也不知是因为绷
紧的神经一下子得到纾解,还是自己太过疲倦,她竟然沉沉地睡着……炎热的骄
阳,透过窗户的玻璃,把房内照得一片殷红,徐蓓莎缓缓地醒过来。
  她难以置信的对着阳光扮了个鬼脸,自从得知蓓雅失踪的消息后,她就没有
睡过好觉,没想到昨晚她竟一觉到天亮,甚至连噩梦也没有——「砰:砰:」敲
门声打断她的思绪,她连忙下床打开房门,见到竟然是昨晚将她逮住的玛莉。
  由于她不知道蓓雅是如何称呼她,为了怕泄漏自己的身分,她用微笑和玛莉
打招呼。
  「大少爷请你下楼用早餐。」玛莉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玛莉不提,她都疏忽了自己的肚子早已在抗议。
  「好啊!我梳洗一下马上就好。」反正度假嘛!怎可以不好好享受享受,况
且像迪奥这么有钱的人,吃的食物一定很丰富。
  玛莉投以怪异的眼神,令徐蓓莎警觉地怔忡了下。
  糟了!她忘了妹妹从不吃早餐,现在……唉!管他的,此时若说「不吃」,
不更引起老妇人的疑惑吗?不如将错就错。
  她先梳洗一番,然后从衣橱里取出一件款式简单的洋装换上。
  可是当她换好衣服时,赫然发现玛莉竟然没有等她已经离开了,OH,GO
D!她根本不知餐厅位在哪里,这下子,她只好下楼去碰碰运气。
  昨晚由于害怕会被认出身分,加上灯光晕暗,她只知道别墅很大,今天一看,才知道它是如此大的惊人。
  一慺的大厅足以和一间饭店的LOBBY媲美,至于餐厅……餐厅……正常
思到底该往哪儿走时,玛莉不知何时又悄悄的来到她身后。
  「徐小姐!」这一叫,令徐蓓莎吓了一大跳。「啊……什么事……」
  「少爷在泳池旁用早餐。」她眼中充满诡谲神情,「你忘了泳池在哪儿吗?」
  「噢!当然……不是!」想试探她,没那么容易,「我只是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不舒服?」为了怕玛莉会说要请医生来之类的话,徐蓓莎赶紧又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每个月例行的不舒服,女人就是有这种烦恼的对不对?」
  「那你要吃点药吗?」玛莉露出关心的眼神。
  「不用了,忍一下就没事的。」呼!好里加在。
  「那我们快过去吧!少爷正等着你。」「好啊!」阿弥陀佛,可千万别再出
什么岔子才好!徐蓓莎在心里祈祷着。
  在玛莉的带领下,她来到游泳池畔,只见迪奥很悠闲的享用着早餐。对于徐
蓓莎的出现,他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以平淡的口气要玛莉替她送一份早餐。玛莉点点头,没一会儿,一位年轻佣人就替徐蓓莎送来一盘丰盛的早餐。有荷包蛋、火腿、土司、柳橙汁及咖啡。然后玛莉和年轻佣人一起离去。
  徐蓓莎毫不顾忌的大快朵颐,她是真的饿了!「你今天的胃口很好!」这句
话可是充满疑惑。
  「我相信没有一个人被囚禁了胃口会好的。」她能体会妹妹被囚禁的郁闷心
情。「你对我很不满?」他挑挑眉,锐利如豹子的眼紧紧盯着她。
  「你将我囚禁起来,难道还要我感谢你不成?」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替蓓雅
争回这一口气。
  「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他的口气有着浓浓的火药味,「是你自己失信
在先。
  「失信……这是什么意思?」你拿了我的钱,答应我会离开大卫,但你却没
做到承诺,我只好采取下下策,将你囚禁起来。「」你——说什么?「徐蓓莎惊
讶得差点被口中的果汁呛到。
  如果她没听错,迪奥是说蓓雅曾收过他给的钱而答应离开大卫,为何蓓雅没
告诉她这件事?「无话可说了吧?」迪奥悻悻然地道。
  不能这么就被击败,徐蓓莎转动脑子,想扭转乾坤。
  「呵,你以为我和大卫之间的爱情是可以用钱买断的吗?你那一点点钱,我
才不会看在眼里。」嘿!嘿!真该感谢平时电视剧经常出现这么一句对白,让她
可以派上用场。
  「显然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想一箭双雕,你一方面拿了我的钱与我虚与委
蛇,一方面又紧紧抓着大卫不放,你这样贪婪的女人我看太多了,所以找才用非
常手段来对付你,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她欲反驳,他却大手一挥,
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好了!你不必再多加解释,只要你安分的住在这儿,让大卫和他的未婚妻
结了婚,我会让你走的,而且我还会再多给你一笔钱。」钱、钱、钱!他开口闭
口全是钱,他真当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吗?她虽不明白蓓雅为何要收下他给
的钱,但她相信妹妹不是个贪婪的女人。
  「你会给我多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乐子HAPPY一下。
  「你想要多少?」他露出鄙夷的表情。她想也不想的就张开五根手指在他面
前晃了晃。
  「五十万?」他冷笑。
  「嗯嗯。」她摇摇头给他一个猜错了的表情。「五百万?」他眯起双眼。
  「对,就是五百万,」她朝他露出个贪婪的笑容,「不过,我要的是五百万美金,而不是印尼币!」开哪门子玩笑,最近印尼货币一直在贬值,她又不是傻瓜,要印尼币。
  「你很敢开口。」他的声音可以令民丹岛炎热的天气变成酷寒。
  唉!偏偏她是冷热不怕的。
  「比起你,这还是小CASE不是吗?」「你高估了自己的身价!」他咬着
牙根,一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表情。豹子发火了,但她可不是小白兔,她才
不会被吓得抱头鼠窜,她可是头小母老虎,而且是已长出利爪的。
  「钱是你的,给与不给也是由你决定,」她故意装出一副轻浮的口吻,「但
是交易是必须有买卖双方才可以成立,你是个商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
明白吧?」「你在威胁我?」「我只是在和你」谈谈「,你喜欢怎么想,我无法
阻止,但是——」她故意停顿不语,让他眼中的火焰烧得更烈。
  「但是什么?」「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你说什么?」他差点就要拍桌子
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反刚才的轻浮态度,以正经的口气道:「我说我不要
你的臭钱了。」「你玩我?」他也随之起身。
  「中国有句话说礼尚往来,你听过吗?如果没有,我劝你去买本成语字典读
一读,咱们中国有五千年的文化历史,而你只是个蛮子,印尼人!」「你说什么?」他像豹子般扑向她,而她却灵巧得如同粉蝶般闪开了他。
  明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太过分了,但那也是因为受了他的刺激,她才会口不择
言,怪不了她!「印尼人不是蛮子!」他一步步逼向她。
  「但你是!你绑架了我,又将我囚禁起来,你的行为跟野蛮人有什么两样!」她一步步的往后退,原本镇定的心也随之忐忑不安。
  老天!他会不会因而抓狂而杀死她?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紧紧攫住了她,
双手还掐住她的颈子。
  OH!完了!她死定了!徐蓓莎克制不住地因恐惧而打了个冷颤,原以为他
会用力掐紧她的脖子,没想到他的双手抚上她细嫩的脸颊,他双眸传送出的讯息
更是在她背椎处引起一阵骚动。
  「你怕我吗?徐蓓雅?」他以一种温柔得出奇的语调问道。
  「我不怕你!」她冷冷的回应,仍无法平息乱了律动的心。
  「我会知道你说的是谎话还是实话。」徐蓓莎还无法领悟他话中的意思时,
他的脸竟对着她罩了下来,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令她联想起恶魔。
  他——他竟然吻了她!唉!这个该死的狂徒!迪奥的唇坚实地压迫着她,她
张开嘴想要大叫,他却趁机占据了她的嘴。
  这是个一点也不温柔的吻,她想挣扎,想抗拒,但她全身的力量彷彿被他吸
光,只能任由他蛮横的蹂躏她柔软的唇。
  迪奥原本只想要羞辱她,惩罚她傲慢、无礼的举止,没想到她竟能影响他至
此。
  老天!她唇瓣的滋味使他血液加速循环,也夺走了他的呼吸。
  他以为她会奋力反抗挣扎,但她却出人意料的柔软温驯,令他内心深处不由
得猜想拥有她、和她躺在一起会是什么滋味……OH,GOD!他是疯了不成?
他忘了她是自己弟弟的亲密爱人吗?要不是他的反对,她早已成了他的弟媳妇,
而他竟然对她产生了遐想——他匆忙地退后一步放开她,双眸如同要置她于死地
似的瞪着她。
  「现在我明白你不想要钱原因了。」徐蓓莎如同被点了穴般立在原地,她不
断地猛吸气,试图抚平胸中的波涛——他知道?「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我不
会让你的计谋得逞,我轻视你这种女人!」说完,他大步的离去。
  徐蓓莎了解他的意思,顿时双颊被怒火给烧得通红,这个自大狂竟然以为她
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去死吧!他这个混蛋!
                第三章
  如果不是平时没有捣毁东西出气的习惯,徐蓓莎好想把别墅大厅内那些价值
不菲的摆设给摔个稀巴烂。
  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没有勇气去做?她好气自己懦弱得如同困兽,只能关在
房间里对自己发脾气。
  不行!再这么气下去,不把自己气死也会把自己气老,她何苦为一个自大狂
而气坏了自己?不气,不气!她在心中劝着自己,如果她气坏了自己,不是如了
那个恶魔的意愿了吗?她不能让他得逞。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她决定出房去透透气,反正蓓雅说过,迪奥虽然囚禁
了她,但仍让她在别墅内自由走动。
  她发现蓓雅口中的自由,和实际上的自由是有很大的出入。
  别墅很大,佣人、保全人员也多,所以她几乎走到哪儿都被监视着。
  昨晚她可以顺利潜人而蓓雅又可以安全逃出,简直是老天爷帮了个大忙。
  反正她尚不能逃走,所以她也不在乎自己受到监视。
  坦白说,别墅内的花园美得令人着迷,更教徐蓓莎好奇的是花园内有鞦千,
还有小孩玩的溜滑梯。
  这些东西绝对不是用来装饰的,那么会是为谁而设计的?正当她好奇之际,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地回过头,见到一个约五、六岁大的女孩。
  小女孩稍黝黑的肤色及出色的五官,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个道地的印尼
人。
  一向喜欢小孩子的徐蓓莎马上温柔的和小女孩打招呼。
  「嗨,可爱的小公主,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脸上并没有实际年龄应有的
天真,反而有超龄的成熟,她双眼警戒的注视着徐蓓莎。
  小女孩的神情令她想起迪奥——可是小女孩长得跟迪奥并不相像,但那种冷
淡的眼神倒十分相似,令徐蓓莎直觉想到小女孩可能是迪奥的亲戚的孩子。
  「朵儿,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跑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小女孩和徐蓓
莎对视的局面。
  「我想玩溜滑梯。」小女孩显然是受到盘问有些不开心,她狠狠的瞪了身后
的女子一眼后,便跑向溜滑梯。
  「朵儿,小心!」年轻女子一副惶恐的表情对着小女孩叫道:「你爹地会不
开心的!快跟我回房去。」「他不会管我的,你别烦我!」小女孩挺有个性的,
但她说话的口气却令徐蓓莎不敢苟同。
  年轻女子无奈的注视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女孩,随后才发现待在一旁的徐蓓
莎。
  像在敷衍似地,她只是轻扯了下唇角,算是和徐蓓莎打招呼。
  不知为何,徐蓓莎可以从女子和小女孩注视她的表情看得出她们并不喜欢她。
  管他的,她不在乎别人的感觉,所以她转身就想离开,没想到脑后却像被人
K到似地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停下脚步,转回身想查出自己受到何种攻击。
  「朵儿!」年轻女子大声斥喝。
  徐蓓莎几乎认定偷袭她的就是小女孩,因为她手上还拿着另一颗小石头,毫
不害怕约又朝她扔了过来。
  这一次,幸亏徐蓓莎眼明「脚」快,才没有被K到。
  她一直视小孩为天使,没想到竟然也有小恶魔的存在。
  「朵儿,别这样!」年轻女子冲向小女孩,如拎小鸡般把她从溜滑梯的上端
给拎了下来。
  「放开我!我讨厌她,我不要她当我的新妈妈!」小女孩一边反抗,一边朝
徐蓓莎鬼叫。
  徐蓓莎当场傻了眼,要不是小女孩被年轻女子匆匆带走,她真想上前质问小
女孩为何对她有如此大的误解。
  当她的新妈咪!OH,NO,她还年轻,才不想这么快结婚,更不想当人家
的继母!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只见刚才那名年轻女子一副上气不接
下气的跑到徐蓓莎面前。
  「徐小姐,请你有雅量,别跟朵儿一般见识,也别把刚才发生和听到的向迪
奥先生说,童言无忌,朵儿还小,她只是在闹脾气。」年轻女子惶恐的口气令徐
蓓莎心中的疑惑更加扩大。
  「朵儿她——」「她没有恶意,她只是怕你会抢走她在迪奥先生心目中的地
位,其实,平时迪奥先生因为很忙已经有些疏忽她,所以她才会对你有如此激烈
的反应。」原来朵儿竟是迪奥的女儿,虽然外表长得不像,但个性倒是完全相像。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算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大人不与小孩计较,她又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年轻女子听到她这么说,松了口气,但仍担心什么似的问:「你真的不会向
迪奥先生说?」她看起来像个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吗?「我保证行了吧?」她没好
气的说。
  年轻女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向徐蓓莎解释道:「我是朵儿的家庭教师,我怕迪奥先生会责怪我没尽到教导朵儿的职责。」喔!说了半天,是怕被炒鱿鱼,徐蓓莎完全能理解。
  「朵儿的脾气一向这么不好?」她趁机问个明白。
  「她的脾气是比一般孩子孤僻一些,但这也不能怪她,孩子在成长时,成长
的环境和父母的关心都是很重要的……」年轻女子好像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似地
连忙纠正道:
  「我不是说迪奥先生是个失职的父亲,只是他给予朵儿的关心太少了,朵儿
没有母亲关怀疼爱,又缺少父亲的关心,难免个性会乖僻!」这就是生长在富裕
家庭的孩子的悲哀吧!许多父母忙于做生意、应酬,往往疏忽了亲子关系。
  现在她对朵儿之前的责怪已烟消云散,还勾起她对朵儿的怜惜之心,也许她
可以找个机会和朵儿当个朋友,徐蓓莎有些天真的想。
  由于迪奥出去了,所以中午吃饭时只有徐蓓莎独自用餐。原以为一个人吃饭
食欲会比较好些,没想到她竟吃得少,甚至有些提不起劲来。
  大概是没有战斗力,所以连带的也没了胃口,她如此想。
  当笼中鸟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因而她对迪奥野蛮的行为感到更加的气愤。
  随便吃了些东西后,她正苦思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之际,玛莉不知何时来
到她身后。
  仍和上一次一样,她又被吓了一大跳。
  呼!再这么被吓下去,她迟早会缩短寿命的。
  「徐小姐……」「你直呼我的名字,蓓莎吧!」哎呀呀!她说溜了嘴。
  「蓓莎?蓓雅?」玛莉人虽老,耳朵可是十分聪敏,一下子便听出之间的差
异。
  「蓓」雅「?」她故意加重「雅」字,让玛莉误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楚。
  「我还是称呼你徐小姐吧!」玛莉淡淡的说:「毕竟你是少爷的客人,我们
是不能踰矩的。」「随便你。」她也不想坚持,只是不明白都已迈入太空时代了,竟然还有这么思想保守的人。
  显然错不在老妇人,是迪奥太专制了!「你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茶或果汁?」玛莉的口气不像在询问,倒像在测试。
  「果汁好了。」她一向不喜欢咖啡、茶的,这一点她和蓓雅有着明显的差距。
  「好的,那我去让厨子为你准备。」玛莉眼中闪过一道难以辨解的光芒,由
于瞬间即消失,快得让徐蓓莎无法察觉到。
  「对了,」为了怕自己闷得慌,徐蓓莎叫住玛莉问:「请问这儿可有杂志或
其他书籍可以看?」「少爷的书房也许有,我带你去。」玛莉虽然态度冷漠,却
没有因被打扰而显出不耐烦。
  原以为迪奥的书房只有印尼文的书籍,但令徐蓓莎跌破眼镜的是,他的书房
内有许多英文、法文的书籍。
  徐蓓莎从书架上取了一本英文的科幻小说,平时她并没有读英文书的习惯,
所以读起来有些吃力,渐渐的睡神找上了她……「噢!不,不,不……」玛莉一
进书房只见徐蓓莎正受噩梦的纠缠,不断的发出叫喊。
  她很快的摇醒徐蓓莎,并且关心的询问她:「你没事吧!徐小姐?」徐蓓莎
抚着刚才被梦境给吓得乱跳的心口,顺了顺气回答:「没什么,只是作了个噩梦。」
  大概是担心过度,她竟梦到蓓雅和大卫举行婚礼的时候,迪奥竟然化成了吸血鬼冲向蓓雅,而她为了不让妹妹受伤,连忙推开蓓雅,瞬间迪奥的利齿咬住了她的脖子……这样的梦境令徐蓓莎有些啼笑皆非,要不是还心悸犹存,她真的会笑了出来。
  「少爷说他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他有要事要办。」玛莉注视着她。
  「OK!」她耸耸肩,不明白迪奥为何如此「周到」,竟然还要向她这个囚
犯告知行踪,不嫌多此一举吗?「徐小姐,你晚上用完餐后,希望你别到处乱走,警犬很凶的,万一你受到攻击就不好了。」徐蓓莎不是傻瓜,玛莉表面上好像是在关心她,实际上却是在警告她。
  显然玛莉把她昨夜潜入当成是她想逃跑。她当然不会向玛莉加以解释,毕竟
她现在是李代桃僵。
  「我会小心的。」「如果没什么事,你还是留在房间比较好。」又是一句警
告。
  「再说吧!」徐蓓莎根本不会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只要等到蓓雅和大卫结
了婚,她就找机会逃走。
  她决定再多等两天,相信届时她的心愿已了,也将是她离开这儿的时机。
  夜游可是徐蓓莎不曾做过的事,原因是台湾很少有游泳池在夜间仍开放着,
再者,台湾治安不好,就算有游泳池在夜间开放,她也未必有胆子前往。
  天气酷热,加上她知道迪奥的别墅有着警卫和警犬巡逻,这样的防卫她可以
顺利潜入只能用侥幸来形容。
  她很高兴的是她竟然在衣橱里找到游泳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没有游
泳衣穿,她可没有勇气裸游。
  但是令她比较难接受的是这件泳衣竟然是三点式的,她不是没本钱穿,虽然
曾从事广告模特儿,但她的衣着观念却十分保守。
  对于这一点,她被蓓雅不知笑过多少遍。
  反正无从选择,加上已经很晚了,她相信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她在夜游。
  酷热下,能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泳是件乐事,只见徐蓓莎轻盈的身子彷彿化
成童话中的美人鱼,在池中悠闲地游着。
  当她游得正开心时,池畔竟多出了一个人,也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迪奥。
  徐蓓莎屏住了呼吸,她的心在他深邃眼眸的注视下不禁狂跳起来。
  「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居然看见了美人鱼。」迪奥说话了,然而她却
无法完全捕捉到他的话,因为他的嘴上挂着最无礼的微笑。
  徐蓓莎冷哼一声,决定放弃刚刚才培养好的兴致,她离开池水,但才踏上池
畔,她便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无比懊恼。
  因为她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比基尼泳衣,少量的布根本遮蔽不了她曼妙的胴
体。
  当她感觉到迪奥的视线扫过她的身体时,她顿时全身发热,双颊发烫,而迪
奥的嘴唇仍然保持着邪恶的笑容,深邃的目光经过她的胸部慢慢往下浏览她修长
的双腿,然后又顺着同样的路径再往上一寸一寸地探索。
  虽然她身上有穿泳衣,但是她感觉自己彷彿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而他看她
的眼光令她有种错觉,彷彿她是件待价而沽的货物……他不尊重的眼光令她感到
气愤,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想取过大毛巾遮蔽自己的胴体,可恶的是她竟必
须越过他才有办法到达毛巾放置的地方。
  她故作冷静的走向他。原以为他会如绅士般地退后一些让她越过他,然而他
却如同雕像般矗立不动。
  徐蓓莎咬咬牙,决定不予理会而快步越过他,但是在她走近他时,她因两人
身体过度贴紧而悸动不已。
  「我没想到你会有夜游的习惯,更没想到穿泳衣的你是如此诱人!」迪奥突
然感到一股欲望,想要将她拥在怀中,与她厮磨……噢!该死!他怎么会有如此
荒谬的念头?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正严厉的责怪他。
  但有另一个声音却在同时鼓譟着:「她是个善于诱惑男人的女人,她天生是
男人的玩物,这种女人不会有贞节的观念。」徐蓓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决定取
过毛巾将自己包起来,但万万没想到比基尼的肩带竟忽然脱落,她丰满的胸部让
迪奥一览无遗……由于事发突然,她发出又羞又恼的惊呼声,连忙抓起浴巾将自
己胸部遮了起来。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她是懂得如何诱惑男人的女人。
  「你难道不明白非礼勿视的道理吗?」她怒视着他。
  「这不正是你的计谋吗?」他挑挑眉,更放肆地扩大唇角的弧度。
  「你……你说什么!」她因他步步逼近而不安的用舌尖舔过她的嘴唇,浑然
不觉自己无意间又做了个诱人的动作。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他一个伸手扯住毛巾的另一端,要不是徐蓓莎反
应够快,抓得够紧,毛巾早已被扯落。
  「你……你放手……」老天!他想干嘛!「这不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吧?」
他戏谑地注视着她,「你将欲擒故纵的手段发挥得淋漓尽致,难怪大卫会被你迷
得团团转。」「你……你少血口喷人,我才没耍什么手段,我……」她话尚未说
完,只见他抓住浴巾的手用力一拉,她整个人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便扑向他怀中。
  「上一次你没将我诱惑成功,但今晚你的计谋得逞了,你挑起了我的欲望。」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小蛮腰,正慢慢地往下滑……
  「你这个混帐,你放开我!」她喘息的蠕动身子,为了怕浴巾滑落,她的双
手只能紧紧抓着浴巾,这使得她的反抗力被削减,也让迪奥更为所欲为。
  「你少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我不清楚你过去的行为吗?」他双手覆住她浑圆
的臀部,用力的压向他。
  「你……无耻!」徐蓓莎屏息道。她清楚的感到那坚挺的隆起紧贴着她的女
性私处时,她全身忍不住颤抖——而更令她羞愧不已的是,她的双腿之间起了一
阵炽热的反应。
  「我无耻?那你是什么?放荡也许满适合你的。」他的双手加重了力道,甚
至大胆地将自己的反应贴近她的。「你不是处女,像你这样的女人不会忠于婚姻,忠于丈夫,你只会向男人展示你的魅力,你只想让男人臣服在你的魅惑下——你不值得让男人爱你,你只配当男人的玩物!」
  徐蓓莎难以置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攻击她——不!他攻击的是蓓雅,但是她和蓓雅是双生姊妹,她还是觉得他的鄙视是落在她身上一样。
  她以前从不曾被人如此轻视,也从未想到可能会被人轻视。
  但迪奥那么具批判性,那么轻蔑、那么怨恨……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承认蓓
雅对于男女之间的处理方式有些滥情,但是现今已经二十一世纪了,男欢女爱何
必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就算不是处女,也未必如他所说的会不忠于婚姻、不忠于
丈夫。
  这个自大的猪,难道他还期望女人戴上贞操带吗?「你再不放开我,我会大
叫,届时引来佣人,难堪的是你!」她停止挣扎,不是她想屈服于他,而是她的
挣扎只会让他们更加亲密的接触。
  「你叫啊!我倒希望可以引来更多的人来做见证。」他扬起双眉,「这样也
许可以让大卫明瞭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原来他的城府竟是如此深,心是如此
阴险,徐蓓莎惊惶地睁大眼,怒视着邪恶如魔鬼的他。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很讶异我竟可以如此轻易的看透你?」他声音低沉
深厚,冷若寒冰。
  「你错了,你永远也无法看清我。」她挑衅地迎向他凌厉的目光,她是说看
「清」而不是看「透」。
  「好,那我就证明给你看。」在她尚未把思绪釐清之前,他已向她盖上他那
性感的双唇。
  徐蓓莎赶忙想用双手推开他,而忘了如此做浴巾有滑落的危险,但她已顾不
了这么多了,她极力挣扎着,却没想到挑起了他更深一层的欲望。
  他一手紧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不知不觉的往下滑……徐蓓莎的心狂野地跳
动起来,她惊讶得想逃开,而那动作却只造成他的手更轻易的贴近她的隐私处。
  隔着比基尼薄薄的布料,她可以感觉到他手指的热流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的
挣扎、扭动,成了无谓的浪费。当他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时,他的手正以绝妙的
技巧隔着比基尼爱抚她。
  他的爱抚温暖了她女性最私密的部位,她全身的骨头全酥掉了似,她已无法
思考,只觉得自己像被熊熊烈火燃烧着,甚至幻觉自己化为一只振动双翅的鸟,
冲出烈火高飞……忽然,她由高空坠入谷底。「女人全是说谎的婊子!」迪奥忽
然推开了她,头也不回的弃她而去。
  羞愤、耻辱地无法形容徐蓓莎此时的心情,她把自己狠狠地投入游泳池中,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就这么被淹死算了——她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第四章
  「哈啾!哈啾!」伏蓓莎知道自己一定是着凉了,这大概是上天对于她不知
羞耻的惩罚。
  只要想到迪奥曾经那般的羞辱她,她就愤怒得想杀了自己——不过,她要先
杀了迪奥!光想到还有好几天要面对迪奥,她就恨不得能来个大地震或是龙卷风,只要能够让她不再和迪奥碰面,就算要她的命,她也不在乎。
  问题是上天根本不会听到她的祈求,因为她还是要面对他。
  算算时间,她相信此时蓓雅一定回到大卫身边了,或许她就要脱离这些无谓
的痛苦。她决定等到清晨就想方法逃出别墅……哈啾!糟糕,她可别在这重要关
键生病才好——阿弥陀佛!她打了个哆嗦,躲入被子,谁知才閤上双眼没多久,
就被一阵急促且粗鲁的敲门声给惊醒。
  砰!砰!砰!「噢!」GOD!徐蓓莎勉强的动了动自己沉重的眼皮,却因
头部剧烈的疼痛而忍不住发出呻吟。
  「开门!开门!」迪奥暴怒的声音从门外传入她耳中。
  徐蓓莎奋力地睁大双眼,尽管像有一千多个人在她脑袋里打仗,她还是强忍
着不舒服下了床。
  「开门!开门!」她才扭开门把,迪奥就像失控的火车般朝她撞了过来,她
因来不及闪避而往后踉跄了两步。
  「你、你做什么?」语毕,她的手臂已被紧紧扣住,一下秒,迪奥已将她拖
至窗旁。
  「我要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把窗帘扯开,随即又像发现什么似地拉上窗
帘。
  「什么怎么回事?」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外头,而且,此时她脑袋肿胀得彷
彿泡了水的棉花般。
  「少给我装蒜,你到底是谁?」迪奥的双眼彷彿可以置她于死地。
  「我……我是徐蓓——」「你若是徐蓓雅,那今天早上和大卫在新加坡举行
婚礼的人是谁?」徐蓓莎脑袋瓜一下子变得清醒,她大概已了解迪奥是为了什么
而暴怒。
  太好了!蓓雅果然和大卫结婚了!这么一来,她可以恢复自己真正的身分了。
  「我是徐蓓莎,」她颇骄傲的报出自己的名字,「我是蓓雅的姊姊。」「你
是她的姊姊?」迪奥的五官像被揍了一拳地扭曲着,「不可能……姊妹怎会长得
如此相像……」这大概就足所谓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吧!徐蓓莎冷笑地思忖。
  「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双胞胎的存在吗?我和蓓雅就是双生姊妹,也许我们的
外表很容易让人混淆,但是细心的人可以很容易的辨别我们谁是谁?」她骂人不
带脏字。
  「难怪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他喃喃地道。
  现在才发现,太迟了不是吗?徐蓓莎带着胜利的眼光注视着一脸懊恼的迪奥
道:「现在你知道我真正的身分,我应该可以走了吧!」她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
瞄向窗帘的细缝,她有些好奇刚才迪奥到底要她看什么。
  好奇可以杀死一只猫,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伸手扯开窗帘,但迪奥马
上又将窗帘拉上。
  虽然才瞄到那么一眼,却已足够让她看清楚外头的状况。
  原来外面来了一堆记者,这下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足智多谋了,看迪奥那怒
气腾腾的模样,想必他已成了媒体狩猎的对象。
  「你到底是怎么潜进来的?我不相信我抓错了人。」「没错,你是没抓错人,我可以潜进来李代桃僵只能说我很幸运,但是中国有句成语——百密一疏,也许这就是我可以潜入的原因。」乖乖!希望她的坦白不会造成那些保全人员丢了饭碗才好。
  「你别太得意,你该听过一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要硬闯,
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我就不会放你走!」「你……你这个魔鬼!」徐蓓莎顿时
感觉胃部彷彿被人揍了一拳,她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会说到做到。
  喔!不行,她才不能成为他的阶下囚,她一定得逃。
  而现在她唯一的救星就是外面那些记者,毫不思考的,她扯开窗帘想让那些
记者看见她的存在,却在一瞬间被拖离了窗旁。
  「救命啊,救命啊!」她才不会乖乖束手就缚呢!她要争取任何可以获得自
由的机会,于是她像只撒泼的野猫又叫又打又踢的。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喔!太好了!她的叫声引来老妇人,那表示她若
叫更大声些,一定会引起记者的注意。所以她便拉高音量拚命叫。
  「闭嘴!」迪奥的口气像他那双如老虎钳似的大掌一样的坚定。「如果你不
马上停止叫喊,信不信我会用对待男人的方式对你。」「你想怎样?杀人可得偿
命,你若不怕下半辈子在监牢里度过,你就杀了我!」明知不该捋虎须,但是她
已控制不住自己高涨的怒气。
  「你以为我不敢吗?」面对他的盛怒,徐蓓莎可没有把握他不会在失控下杀
了她。
  叫!求救!她脑子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这两样东西,所以——「救命!救命!」她真希望那些记者有千里眼、顺风耳,可以听到她的求救声。
  迪奥伸手蒙住她的口,然而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张嘴就往他的虎口一咬,他
疼得发出咒骂声。
  「该死!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不可!」他捉住她的双手,像扔米袋似地把她
扔向床。
  「奶妈,过来帮忙!」在徐蓓莎被摔得头昏脑胀之际,他坚硬如花岗岩的身
躯已罩在她身上,害她肺部的空气全跑光了。
  气喘吁吁的她拚命地挣扎,无奈用尽全力仍敌不过迪奥的力气。
  「放开我,你这个魔鬼!」剧痛贯穿她的手臂,但她仍不肯放弃的挣扎着。
  忽然,玛莉走了过来,一语不发的拿出一条毛巾塞入徐蓓莎的嘴巴。
  「唔……晤……」天要亡她吗?挫败的泪水悄悄刺痛徐蓓莎的眼睛,光一个
迪奥她就无法对抗,再加上老妇人——她死定了!「我要让你尝点苦头。」徐蓓
莎望进他的眸子,她可以感到恐惧的战栗迅速窜过她的背椎,夺去她的呼吸,令
她浑身瘫软。
  她不明白他指的苦头是什么,但是她脑海中已浮现自己被杀死,砍成十八块
或剁成肉酱的模样,胃部一阵翻筋斗,她恶心得想吐,却因嘴里被塞了毛巾,只
能困难地咽口口水。
  「奶妈,找几条绳子过来。」他一个口令,玛莉如同接到圣旨般迅速地找来
几条布条。
  他想用绳子勒死她吗?喔!那会有多痛苦……谁来救救她啊!就在她闭上眼
等着酷刑到来之际,她感到迪奥将她的双手反扣到她颈上,那些她以为会绑在她
脖子的绳子却落在她的手和脚上头。
  「奶妈,帮我看着她,我下楼去把那些记者打发掉。」迪奥抛下命令,用力
的摔上房门离去。
  接到玛莉复杂的眼神,徐蓓莎撇过头去,不让她见到她眼中挫败的泪水。
  唉!玛莉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坐到床沿注视着倔强的徐蓓莎。
  「其实少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如果讲道理,那全世界上就没有道理
二字存在了!徐蓓莎转过头,用眼神反驳玛莉的话。
  「少爷是个好男人,许多女孩都想要嫁给他。」玛莉一提起迪奥,眼中便充
满骄傲的神采。
  这些女人不包括她——徐蓓莎在心中大喊着。
  不知是嘴巴被塞住了,还是身体状况出了问题,她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冷汗
也直冒上脊椎。
  玛莉十分细心的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的问:「嘴巴被塞住是不是令你感到
不舒服?」即使是,她也不会求饶。
  她顽固的眼神令玛莉又忍不住叹息道:「你是我见过最冥顽不灵的女孩,你
和你妹妹完全不相像,为何我之前竟没有察觉到?」其实玛莉老早就感觉到她和
蓓雅的不同处,只是她掩饰得太好,才没被玛莉当场揭发。
  玛莉见她秀眉紧蹙,神色又不太对劲,直觉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忍不
住发出惊呼。
  「你在发烧?」难怪她觉得头疼,浑身不对劲,原来她真的生病了。
  「你必须看医生,不过,外头那些记者一时间很难打发……我先去取乐来给
你吃。
  「玛莉匆匆出了房间。
  徐蓓莎当然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无奈她双手双脚全被绑住,别说想逃,
连动都很困难。
  没一会儿,玛莉双手捧了个托盘回来。
  「这是专门纾解伤风感冒不适的药,」玛莉撑起了她,让她可以坐直身子,
「如果你肯答应我,我拿下你口中的布你不会乱叫,我就让你吃药。」徐蓓莎毫
不考虑地偏过头,一是她不想欺骗玛莉,二是她不想害玛莉因她受到迪奥的责怪。
  看见她顽固的不肯妥协,玛莉微愠道:「你这傻丫头,生了病不吃药,你根
本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她是抱着宁可病死也好过被那个大混蛋给折磨死。
  「唉,我不管你了!」玛莉见她仍不肯答应交易,有些动怒了。
  徐蓓莎只觉得头疼欲裂,全身如被烈火燃烧,呼吸变得短暂急促,眼皮也逐
渐加重,但仍不愿妥协。
  玛莉毕竟有一颗仁慈的心,看见徐蓓莎因发烧不适,仍是狠不下心不去管她。
  「你逞什么强!既然你不想吃药,我得赶紧想个办法替你解热。」「唔……」徐蓓莎直觉自己快要被烧死了,口中发出呻吟。
  玛莉匆匆离去又匆匆回来,这次她手上多了一罐酒精,身后还多了一个女佣。
  昏沉中,徐蓓莎只觉得有人正在脱她的衣服,然后温柔地用毛巾擦拭着她发
烫的身体,驱除了她身上的高温……徐蓓莎非常缓慢地走出那淹没她的晕眩感,
但是她的脑袋如同被灌了铅似的沉甸甸,而令她感到不舒服的是她的嘴巴,又酸
又麻,她动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巴还被塞着毛巾。
  蓦然,她脑海浮现出一对如豹般锐利的眼睛,提醒了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手脚上的绳子似乎被解松了一些。
  一定是仁慈的老妇人替她松绑的,虽然这几天她一直觉得她总喜欢鬼鬼祟祟
的监视她,而对她产生反感,但她明白老妇人只是忠于自己的职责。
  咦,她醒了好一会儿,为何没见到老妇人?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定没
有人后,她努力的挣扎手脚上的绳子。
  真是上天保佑,她没有浪费太多力气,手脚便从绳子中解脱,继而她拿掉口
中的毛巾,动了动下巴,还真疼呢!她一刻也不敢多浪费地急欲下床,可是当她
掀开被单时,她猛抽了口气。
  除了内裤,她什么都没穿,她连忙走向衣柜想找件衣服穿,但衣柜内的衣服
像变魔术似的全不见了。
  原来这是她可以获得松绑的原因,现在她光着身子哪儿也去不了。
  如果这是迪奥的如意算盘,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剥下床单,用它紧紧里住自己,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原以为门会被
锁上,没想到竟出乎她的料想,门没上锁。
  她把耳朵贴向门板仔细地听外头的动静,发现外头有嘈杂声。
  天助我也!徐蓓莎兴奋地扬起唇角,显然那些难缠的记者是不易打发的。
  她一鼓作气,像发了疯似地冲出房间,果然见到迪奥正在对将他团团围住的
记者大声咆哮。
  「救命啊!」由于她急欲下楼,没注意到床单缠住了双腿,重心一个不稳,
整个人跌下楼梯。
  她的出现引起记者们争相取镜,令她几乎被闪光灯给刺得睁不开眼。
  「噢!」徐蓓莎只觉得自己骨头全摔散了似的,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她的手还
紧紧揪着床单,没让自己走光,可是她明白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引人想入非非。
  「亲爱的,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吧?」她该不会摔坏了耳朵吧?刚才还大吼
大叫的迪奥,竟以出奇温柔的嗓音和她说话。
  更可恶的是,他还明目张胆地一下摸摸她的颈子,一下子又摸摸她的手,然
后又摸摸她的脚。
  她明白他是在检查她是否摔断了哪里的骨头,但是他的抚摸令她十分反感。
  「别碰我,你这个恶棍——」迪奥瞬间将她搂入怀中,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
箍住她,彷彿在对她提出警告般。
  「各位,请原谅刚才我的无礼!实在是我被我的未婚妻这么一摔给吓坏了,
她就是这么一刻也不能够没见到我。」徐蓓莎感到肺部的空气被挤了出来,只不
过她无确定那是由于迪奥的粗鲁,还是因为他称她「未婚妻」。
  阴谋!诡计!这无疑是他想制造的假象,为他洗脱罪名的藉口。
  「不,我——」她才开了口,他马上又收紧手臂,紧得彷彿要把她融入他的
体内。
  「各位,我的末婚妻害羞了,其实刚才我会这么无礼的对各位吼叫,实在是
因为我和我的未婚妻正在——」他以暧昧的口气说道:「我没说出来,大家也都
知道你们打扰了什么事对不对。」「不——」「别害羞,亲爱的,反正我们就快
成为夫妻,就算我们先上了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不对?」他微笑地俯视她,
只是笑中带剑。
                第五章
  「你的计谋得逞了!」迪奥下颚绷得紧紧的,然后将她丢到床上,使她的身
子弹跳了好几下。
  一旦自己停止弹跳,徐蓓莎慌忙地爬坐起来,并且死命抓紧裹在身上的床单。
  「我才没有使什么计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不绑架蓓雅,今天什
么事也不会发生。」「你竟敢指控我?」迪奥抬起他的手,他的表情是那么愤怒,以至于徐蓓莎不由自主地畏缩了一下。
  她以为他会掴她一巴掌,但是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转向爬过他
的黑色鬈发,弄乱了他们。
  「该死!该死!」他开始在房内踱步,看起来像头被关在兽笼里的猎豹。
  「其实你只要让我离开——」「你舍得离开?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我保证,只要你让我走,我会绝口不提曾发生过的事。」「你当我是白痴吗?」他怒吼着,「刚才那些记者发现你一丝不挂的出现在我的别墅——」
  「我有里一条床单!」「但你不能否认床单下什么也没穿!」
  「可是这不是我——」「就是你,你让那些记者来帮你达成目的!」天呀,地呀!她会一丝不挂也不是她自愿的,啊!老妇人,为什么迟迟不见她的踪影?老妇人可以为她作证的。
  「你在想什么?」他欺近她,床因他的重量而凹陷了些。
  「我——」「别再想玩什么花样,我决定要和你结婚!」「结——结婚?」
她当场感到口乾舌燥。「你不必这么做,我可以去告诉他们这只是一场误会。」
「你以为我会让你去造谣吗?说一些对我不利,损我摩洛家族名声的话吗?」
「我发誓我不会这么做的。」
  「我若相信你我就是白痴,」他面目狰狞的逼近她,双手握成拳头。徐蓓莎本能的往后仰,他则向前倾,并且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你为自己达到目的而沾沾自喜,我劝你别得意得太早,谁输谁赢尚未确定呢!」
  「你——你想怎样?」恐惧猝然攫住徐蓓莎的喉咙,她紧揪着胸前床单的两手颤抖不已。
  「我说到做到!」他冷酷地说道。
  徐蓓莎的心陡然下沉。
  「你不能强迫我嫁你!」她的脑中乱烘烘的,「我才不要嫁给一个阴险、狡
猾、毫无人性——噢!」迪奥抓住她的床单,将她拉向他。
  「闭嘴!」他的两只手抓住她的床单,暴跳如雷地吼道:「不准用这种语气
对我——你的未来丈夫讲话!」
  徐蓓莎眨着眼,用舌尖舔舔嘴唇,而他炯炯的目光竟紧盯着那动作。
  忽然,徐蓓莎无法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一种奇妙的,令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涌向她。
  「你不能!」她强迫自己出声。
  「我能。」他的声音低沉、有自信。
  徐蓓莎戒备地迎视他如炬的瞪视。
  「你别以为你妹妹可以顺利当大卫的妻子。」「你威胁我?」她不寒而栗。
  「这是你们逼我的!」他以一种冰冷的声音说,「当你成为我的妻子,也就
是你苦难的开始。」他放开抓住床单的手,鄙视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徐蓓莎茫然地瞪着前方,心中却百味杂陈。
  老天爷,她让自己卷入了什么情况之中?她将嫁给一个令她害怕的男人,往
后的日子必须跟他共同生活,过着如炼狱般的日子。
  她该怎么办?有谁可以救她?正当徐蓓莎感到绝望之际,玛莉出现了。
  「我听到少爷的决定了。」她的口气饱含了一些令徐蓓莎疑惑的情感,似担
心、关心……但徐蓓莎已无心去分析了。
  「您可以帮我逃离这儿吗?」徐蓓莎立即跳下床,「我不想和迪奥结婚,一
切只是他的误解,您一定可以明白的。」
  「我帮不了你,」玛莉深深地注视着她,「少爷一旦做了决定,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可是我不能跟他结婚。」「为什么?」玛莉的口气充满不相信。「很多女人想嫁给少爷,只要当上摩洛夫人,就等于拥有荣华富贵。」「因为——因为——」徐蓓莎明白就算自己如何解释,玛莉也不可能相信她并不是一个贪恋荣华富贵的女人。
  最后她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她可以找个理由来说服玛莉帮助她离开。
  「我已经有了要好的男朋友——我们很亲密,而且已经谈论婚嫁了。」「你
有了亲密男友,而且还已谈论婚嫁?」玛莉绷紧脸,嘲讽的问:「你的男朋友知
道你的所作所为吗?他到底是什么样旳男人?为什么他可以容忍你疯狂的举止?」
  「我只是想救蓓雅离开这儿,请您相信我的每一句话——」「既然如此,为何郱些记者会蜂拥而来?你知不知道你带给少爷多大的难堪?」「我承认令他难堪是我最初的计划,可是,我只是想报复他的霸道行为,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和我结婚。」其实现在她满后悔自己要蓓雅告知传媒,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也许你该感谢他,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挽救你的名誉。」OH!让她死了
算了,她才不相信迪奥会这么好心,拯救她的名誉?他是想整死她吧!「我不管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之,您到底可不可以帮我?」
  「不帮!」玛莉口气坚决。「我只是个下人,我只听从主人的决定。」「即使是一个不仁道、不讲理、行为蛮横的主人,您也愿意听从他的决定?您简直助纣为虐。」
  「少爷是我从小看到大,他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这样批评他。在印尼,女人只有服从男人,对男人恭敬,你最好记住这一点。」「OH,NO,我办不到!」叫她服从那个自大狂,叫她对那个男人恭敬,她宁可去KISS一只猪!「你没得选择!」玛莉冷冷地撂下话便拂袖而去。
  徐蓓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她只想请求玛莉帮她,万万没想到反而树敌,这
下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徐蓓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仍束手无策。
  她知道妹妹一定不会弃她于不顾,只是她怕蓓雅根本不能和迪奥抗衡,况且
现在蓓雅虽然和大卫举行婚礼,但是迪奥绝不会善罢甘休,她还真担心蓓雅的处
境。
  唉!现在她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竟然还一味地担忧蓓雅,当务之急,她得想个方法逃离这儿,她得先自救才能帮蓓雅对付迪奥。
  但似乎料到她会有逃跑的念头,迪奥竟然增加了更多保全人员看守别墅。
  这下可好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如何逃得出去?徐蓓莎知道自己完全
在迪奥的掌握中,偌大的宅邸里没有人会助她一臂之力,也没有人敢挺身介于她
和迪奥之间。
  正当她陷于绝对的沮丧中时,没想到上帝还是派来天使救她。
  「恭喜你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吸引了徐蓓莎回过头。
  「是你!」徐蓓莎苦笑地看了朵儿的家庭教师一眼,对于她的道贺感到既无
奈又悲哀,唉!喜从何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只是我听见下午
发生的事……」看来下午的事件已成为佣人们之间流传的话题。
  「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朵儿为了你将和迪奥先生结婚而闹了阵情绪,不过,
现在已完全稳定下来。」家庭教师友善的自我介绍道:「我叫沈薇,我也知道你
是徐蓓莎小姐,而不是徐蓓雅小姐。」「你好。」虽然低落的心情令徐蓓莎无意
聊天,但沈薇友善的态度令她感到欣喜,至少沈薇不像其他佣人不是把她当囚犯
监看,便如同见到瘟疫似的避着她。
  「你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如果不介意,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我在学校曾
修过心理学,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沈薇热心的道。
  「我的事没有人帮得上忙,不过,我还是很谢谢你。」她知道沈薇也是受雇
于迪奥,沈薇怎会冒着丢掉工作的危险帮她呢!「说说看嘛!就算帮不上忙,你
把心事说出来,心里也会舒服一些,闷着很容易生病的。」沈薇果然是学过心理
学的,很快地就掌握住徐蓓莎的弱点。
  「我不想和迪奥先生结婚,我想逃离这儿,可惜没人可以帮得上我。」徐蓓
莎一古脑地说出心事。
  「你不想和迪奥先生结婚?」沈薇眼中闪过一抹令人不解的光芒,「如果这
句话让朵儿听见了,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她好怕你会抢走迪奥先生。」
  「也许你可以替我转告朵儿,我不会抢走她的父亲,而我也不想当她的新妈妈,只是我却无能为力扭转一切已定的事实——」
  「事情未必如你所想的这么悲观,」沈薇打断她的话,「我们都是女人,我实在不忍心见你如此痛苦,我愿意帮你。」
  「真的?」喔!她好感谢上帝的仁慈,但是她又担心自己会连累沈薇,不禁忧心忡忡地说:「你怎么帮我?要是让迪奥知道你帮我——」
  「他不会知道的——」好像在掩饰什么似的,沈薇连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好,我发誓,我绝不会说的。」她是个很重承诺的人,再说,只要她顺利逃离迪奥,她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恶魔!
  「那我告诉你,每天晚上会有人送来蔬果及一些别墅内的日常用品,而我跟送货的人很熟,或许我可以请他帮忙。」像早有预备似的,沈薇说得十分顺口,可惜徐蓓莎一心一意只想离开这儿,并没有察觉沈薇话中暗藏玄机。
  「素昧平生的,他会肯帮忙吗?」「别担心,卡巴人很好的,况且他又喜欢
帮人,我保证他不会拒绝的。」「但我要怎么求他?」「放心,由我来告诉他,
你只要听我的安排就行了。」「谢谢你,沈小姐。」徐蓓莎感激的道谢。
  一想到可以逃离迪奥的掌握,徐蓓莎几乎要按捺不住一颗雀跃的心。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心里老觉得怪怪、闷闷的。
  当女佣要她下楼用餐时,她推说头疼拒绝了。
  不一会儿,她的房门马上被推开来,她误以为是老妇人,没想到却是她最不
想见到的迪奥!「我听奶妈说你生病了?」从他说话的口气,无法分辨他是否关
心她。
  「就算我病死了,也不劳您费心!」她倔强地偏过脸不理会他。
  原以为她无礼的态度会引来他的暴怒,没想到他只是悻悻然地哼道:「如果
你想死我不会阻止你,但是,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屋子里。况且,你以为死就
可以解决问题吗?」「你到底想怎样?」她气得直想跺脚。
  「我想怎样,你还不清楚吗?」他一副吃定了她的表情道:「今天晚报已将
我们要结婚的消息全登了出来,明天的早报也会登出来,我相信我们要结婚的消
息很快就会传开来。」
  「你好卑鄙!」「卑鄙的人是你!」他反咬她一口,「你想让我下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徐蓓莎深吸了口气,强忍下心中的不平,咬牙道:「好,我承认我是有不对之处,我不该叫蓓雅通知媒体,可是你也不能完全推卸责任。」「所以,我决定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
  「但是你不必要和我结婚——」「好了!」他一副不想继续再谈下去的表情,「我只是来告诉你,等会儿,我的家庭医生会过来为你看病。」
  「不劳你费心,这点小病不用劳师动众的。」开玩笑,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怕看医生,万一让他知道她的弱点,难免又引来他的一番嘲弄。
  「在印尼,女人没有说」不「的权利,尤其是妻子,要百分之百服从丈夫!」他冷冷地纠正她,彷彿已决定开始他的折磨。
  「我真庆幸自己不是生长在这么封闭制度的国家。」她讥诮地说。
  「可惜你却要成为印尼人的妻子,我记得中国有句古谚说:」嫁鸡随鸡、嫁
狗随狗「,从现在开始,我得好好教你何谓服从丈夫。」「你省省吧!我不会嫁
给你的。」迪奥亳不理会她的反驳,迈步朝向她逼近,即将倾泻而出的怒气使他
的俊脸显得阴森而骇人。「到现在你还学不乖?看来我得好好教训你一下。」恐
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勒住徐蓓莎的喉咙。
  「你……你敢打我,我就告你虐待。」闻言,他冷冷笑了出声。
  「你……你敢动我一根寒毛,你试试看。」她彷彿在做垂死前的挣扎。
  「好,那我就试试!」此刻,徐蓓莎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融化了,她
原以为迪奥会动手打她,没想到他竟然用吻来教训她。
  而更令徐蓓莎难以置信的是,迪奥的「教训」一点也不粗暴,相反的,却出
乎意外的温柔。
  他的吻令她只感到全然的沉醉,突然,她脑中警钟大作,她感觉到迪奥的身
躯突然紧绷,她的脉搏也在瞬间快得已无规律。
  徐蓓莎惊慌地想逃,但迪奥却用一只手臂将她的纤腰环得更紧,另一只手则
滑下她的脊背,把她更按向他。
  完了,她彷彿化成一堆任他塑造的泥土,他的双手在她全身上下自由移动,
探索着她每一寸曲线,使她变得更焦躁不安。
  另一方面,他急切的欲望像电流般传向她,不可讳言的,这是她不曾体验过
的陌生感觉。
  迪奥的手指充满信心地入侵,直接探进她的衣服下方,覆住她的双峰,发现
它们已然坚挺……徐蓓莎的身体变得僵硬,并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欲望在她体
内流窜着,燃烧着。
  「叩!叩!」敲门声仿如一盆加了冰块的水在瞬间浇熄了他们被燃起的欲火。
  迪奥迅速地放开她,以镇定的口气问:「什么事?」「少爷,是马医生来了。」门外传来玛莉的声音。
  迪奥充满嘲讽的瞥了徐倍莎一眼,她懊恼地感觉红晕窜向自己的双颊,连忙
背过身去,并且做了个深呼吸好让自己脱了轨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马医生来了,你让他为你诊断一下。」他的口气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
  「我不——」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迪奥已经把房门打开了。
  随着玛莉走进来的是一名满头白发,却精神奕奕的老人。
  「嗨,漂亮的小姑娘!」老人虽然是个印尼人,但却说着一口标准的英语,
他打招呼的方式也十分特别。
  「她叫蓓莎。」迪奥显然对老人十分敬重,「马医生是摩洛家族的老朋友,
也是我们的家庭医生。」「我比较喜欢当人家的朋友,而不是医生。」马医生慈
祥的有如一个老爷爷,他更以对待孙女般的口吻对着徐蓓莎道:「蓓莎,别害怕,让马医生看看你哪里不舒服,只要你乖乖让我看病,待会儿我会给你一只棒棒榶当奖赏喔!」马医生风趣的话语竟令徐蓓莎从小看医生的恐惧化为乌有。
  「你有没有哪儿感到特别不舒服?」马医生由他的医疗箱取出听筒,仔细的
观察徐蓓莎的脸,有些担心的说:「你一定发高烧了,要不然你的脸为何这么红?」说着,便把温度计放入她口中。
  她脸红绝不是发高烧,而是刚才受到迪奥热吻的影响所导致,她用眼角的余
光瞄了一下一旁的迪奥,发现他正以暧昧的眼神注视着她,彷彿在告诉她,他知
道她脸红的原因。
  马医生取回温度计,看了下上头的温度,露出满意的笑容,「嗯,很好,温
度还算正常,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徐蓓莎回答他的问题后,马医生
为她开出药方,临走之前不忘交代道:「虽然是小感冒,仍须多喝水多休息,迪
奥告诉我,你们三天后将举行婚礼,希望届时你已康复。」三天后举行婚礼……
为什么她不知道?徐蓓莎向迪奥投以致命的眼光。
  他只是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看向她。
  马医生走到房门口,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以开玩笑的口吻道:「感冒
是会传染的,你们要小心,口水别吃太多。」闻言,徐蓓莎的脸不禁更红、更烫
了,显然马医生也知道她脸红的原因。
  「这个……我尽量做到啰!」迪奥深深地注视着脸红的徐蓓莎。
  「那么我先祝你好运!」马医生咯咯地笑道。「希望三天后不会见到一个患
了重感冒的新郎。」徐蓓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恨不得立刻挖了个地洞钻。
  一度徐蓓莎还担心自己逃走的计划会因迪奥而失败。但天助她也,迪奥送马
医生回市镇去了,这也就是说她的计划可以进行。
  她待在房里,等待着。
  叩!叩!很轻的敲门声,彷彿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徐蓓莎几乎可以肯定来人
是谁。
  沈薇如猫般闪进她的房内,打量着她道:「你准备好了吗?我已帮你和工人
谈妥了。」「我已准备好了,你确定他们真的肯帮我?」徐倍莎半喜半忧……怪
怪,她应该很高兴才对,为何会觉得担忧?「放心,你可以信得过我的。」沈薇
朝她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眼神更是闪烁不定,只是徐蓓莎一心挂念着逃跑计划
而未曾多加注意。
  「那现在我要怎么做?」虽然她没有见到老妇人的踪影,但是她实在很怕玛
莉又会和以往一样,悄悄的出现。
  似乎看穿她在担心什么,沈薇朝她露出个要她安心的眼神,「奶妈现在正在
朵儿的房间,半个小时之内不会出来的。」「你用了调虎离山计?」她很难以相
信沈薇竟是一个心思周密的女孩。
  「这也可以说是你幸运,你该感谢上天帮了你一个大忙,让朵儿病了。」
「朵儿生病了?」虽然她对那个小女孩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天生心软的她一听
到朵儿生病了,她十分关心。「朵儿没事吧!看了医生没?」「你现在都已是泥
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去担心朵儿。」沈薇口气很冷淡,看不出是一个
身为教职的人会有的口气。
  也许察觉到徐蓓莎心中的疑惑,沈薇马上换了个充满感情的口吻说:「我的
意思是说你不必担心朵儿,她只是小毛病,你还是快点离开,免得连累了我,我
可不希望我好心帮你,却为了你丢了工作。」「沈薇,我真的很感激你的帮忙!
……」徐蓓莎的感激溢于言表。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你快随我来吧!」沈薇口气有些不耐烦,一副恨
不得快把她送走的表情。也许她是怕被人发现吧!徐蓓莎如此想,所以未加以怀
疑沈薇的动机。
  在沈薇的带领下,她们来到了厨房,当她见到厨房内的两名男人时,徐蓓莎
的背脊莫名地窜起了一阵寒意,尤其那两个男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她觉得浑
身不自在。
  「他们可以帮你离开这儿。」沈薇指指那两个男人。
  虽然徐蓓莎对他们有些畏惧,但是一心只想离开别墅的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
  「现在,你躲在那个竹篓里,阿宝和金蒙将会将你顺利带出别墅。」沈薇向
她发出指示。
  徐蓓莎望了下那个又脏又黑的竹篓,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当她打开竹篓的盖
子时,一阵令人反胃的味道扑鼻而来,令她连忙偏过脸。
  「我知道这有些委屈你,但这是唯一可以帮你的方法。」沈薇对她挤出个鼓
励的笑容道:「你放心,只要上了小舢船,阿宝和金蒙就会让你出来的。」「没
问题,我可以忍耐的。」徐蓓莎捏着鼻子爬进竹篓,在盖子被盖下之前,她仍不
忘向沈薇道谢。
  「祝你好运!」沈薇朝她露出个诡谲的笑容,然后在确定竹篓盖好后,以印
尼话和两个男人交谈,然后两个男人发出咯咯的笑声,不一会儿,竹篓被两个男
人抬动了。
                第六章
  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慈悲的圣母玛莉亚,万能的上帝……徐蓓莎
强忍著作呕的冲动,只是虔诚的祈求自己不会被别墅的警卫和警犬发现。
  由于她是躲在竹篓内,加上外头一片漆黑,她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竹篓不再晃动,她的一颗心提到了胸口,该不会——只听见竹篓外传
来以印尼话交谈的声音,没一会儿竹篓又再度晃动。
  呼!她可以猜想到刚才一定是阿宝和金蒙在和别墅警卫交谈,现在她几乎可
以确定自己已经逃离警卫的封锁线了。
  她感到自己又被抬动走了五分钟,一个好大的震动后,她从耳朵听见小舢船
马达发出的声音,确定自己已安然抵船。
  徐蓓莎用力拍拍竹篓的盖子,示意那两个男人放她出来透透气。
  竹篓的盖子很快被掀开来,徐蓓莎站直身子,正想向他们道谢时,由于他们
的肤色黝黑,只见到他们在黑暗中露出洁白的牙齿,无法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但他们注视她的诡异眼神,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个男人忽然将竹篓投向大海,他的举止令徐蓓莎有些不解,下一秒钟,另一个男人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臂,徐蓓莎自背脊窜起一阵寒意,直觉告诉她事有蹊跷,但那个男人马上伸过来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尖叫声被压抑在徐蓓莎的喉咙中,她拉扯着那只手,并抗拒着迫使她就范的
强大力量。
  她疯狂的挣扎,只听见那男人不断咆哮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一双粗糙的手紧紧抓住,噢!老天!她差
点忘了船上有两个男人,顿时她的心几乎停止跳动。
  一下子,她被拉倒在舢船的木板上,那抓住她腿的男人正无耻的想拉下她长
裤的拉链。
  他们想强暴她?!她甚至可以想像自己会遭受到什么可怕的情景。
  她不明白他们是临时起了色心,还是——她不敢往下想,也没有时间再让她
想下去,她绝不会让自己的清白毁在这两个男人的手上。
  她告诉自己,就算用自己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清白也在所不惜。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她的双腿凝聚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气,用力往后
一踢,只听见一声惨叫,同时她的双腿重获了自由。她没有加以思考,翻过身子,用力咬住捂住她嘴巴的手,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她站直身子,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将她包围住,她纵身往旁边一跳,不顾他
们的叫喊,跃入海中。
  求生的意识支持着徐蓓莎,虽然身处在南太平洋中,但是入夜的海水依旧冰
冷,加上她害怕那两个无耻的男人会追来,她拚命的往前游。
  她真该庆幸自己平时就喜欢游泳,要不然自己准会溺毙。
  只是泳技再怎么好,也抵不过海水刺骨般的冰冷。再这么下去,她就算不被
冻死也会因耗尽体力而死。
  她突然想到电影铁达尼号中的女主角ROSE,和ROSE比起来,她似乎
孤单了些,至少ROSE在遇难时身旁还有心爱的白马王子陪着,而她却孤零零
的等待死亡……唉!是不是人之将死,都会有些遗憾呢?如果真有遗憾,也许是
她活了二十三年,她的感情生活竟然还是一片空白。
  她并不是没有追求者,只是她对感情十分执着,时下流行的速食爱情她一点
也不能接受,正因如此,所以许多追求她的男士全都打了退堂鼓。
  和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妹——蓓雅比较起来,她的生活黯淡了许多。
  不过,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去,她也不会怨天尤人,至少她还保有贞洁,没
让那两个无耻的男人蹂躏了她……忽然,她听到一阵马达声,她心慌的加快速度,她好怕是那两个无耻的男人不肯放过她而追过来。
  马达声愈来愈近,她的体力也一点一滴的消失。喔!不行了,她简直快虚脱
了,全身像被绑了铅块似的,怎么速度愈来愈慢……
  「扑通!」好大一声落水声传入她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耳的光芒,她
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但是她的身体忽然动弹不得,而海水有如庞大的黑色怪物
包围住她。
  徐蓓莎开口尖叫,但鹹鹹的液体也同时侵入她的口,更令她恐惧的是,有只
怪兽的手竟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她慌乱的拍打、抵抗、挣扎,她好怕是那两个无
耻的男人,不!不!她宁愿死,也不愿落入他们的手上,恐惧急速流窜她全身。
  「放开我!」她大声哭叫,却挣脱不了掐在她颈上的怪手,蓦地,一股力量
撞向她的下巴,她顿时晕了过去,沉重的身子沉入水中,她感到所有的空气离开
了她的体内,只有海水灌入她的鼻子、嘴里……迪奥从未如此恐惧过,更无法想
像自己若再迟那么一步,后果会如何。
  开着快艇送马医生回镇上,回程时,和一艘小舢船差点相撞。
  他看清舢船上的人是为别墅送货的工人,原本不放在心上,岂知他们慌张的
模样却引起他的疑心,他正想向前盘问,没料到竟在远处见到海中有人在游动,
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他再仔细一看,差点没被吓坏。
  在海中游动的竟是一个女孩子,他正想叫那两名工人帮忙救人,没料到那两
人早就加速舢船的速度逃离。
  他马上把游艇开到女孩旁边,当他取出手电筒一照——他只希望自己的心脏
可以承受这种惊吓。
  原来在海中游动的竟是徐蓓莎!他不明白她为何会落海,但他从那两个男人
慌乱的模样已可以联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无法想像她竟然如此不爱惜生命,更叫他气愤的是,当他奋不顾身想救她,她竟把他当成毒蛇猛兽似地又打又抓,她这小傻瓜难道不明白这将会危及他们两人的生命吗?等救回她之后,他一定要给她好好上一课才行。
  「是我!」他试着让她镇定下来,然而她却像失去理智般不断地反抗。
  在无计可施之下,迪奥只好挥出了他的拳头。
  强烈的痛楚自徐蓓莎的下巴爆发出来,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她晕了过去。
  迪奥拖着徐蓓莎,让她紧紧贴在他胸前,然后艰苦地游回自己的快艇。
  突然,一个大浪毫无警告地侵袭过来,将他俩完全吞噬。
  霎时,世界变为混乱与困惑,迪奥和他怀中无生气的躯体渐渐沉入汹涌的波
涛中。
  就在他确定他们将走进鬼门关,他的头再度冒出水面。他感激地猛吸空气的
同时拉徐蓓莎上来,用他唯一能抓的东西——她的头发,他真的无从选择,只能
无声的道歉,直到她冰冷的脸颊紧贴着他的。
  迪奥用空出来的手臂努力地保持平衡,然后黑暗占领了地平线、天空和每件
事物,但他仍昂起头在黑暗中决定方向。
  谢天谢地,终于他的手碰到了快艇的边缘,他连忙把自己和徐蓓莎拉上了快
艇的阶梯。当他们平安的抵达快艇的甲板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伴随着剧烈的
心跳快乐地颤抖着。
  「好了,没事了,你平安了。」他的手轻拍身边湿冷的皮肤。
  没有反应。
  「呼吸,该死的。」仍没有反应。
  「我命令你呼吸!」他用力让她贴紧他,感觉到她仍有体温,虽然这也许只
是一点生命与希望的余烬,他也要将它重新点燃。
  他对她施以溺水急救的方式,用口对口方式把空气重新输进她的体内。
  忽然,强烈的咳嗽声让他终于露出笑容。
  他重新将她搂进自己的臂弯中,刚才在见到她无生命反应时,竟让他体内产
生了一股难解的疼痛,这种怪异且强大的痛楚是他从末体验过的。
  「好冷……好冷……」徐蓓莎的牙齿发出震颤碰触声,她的身体也开始轻微
地颤抖起来。
  「没事了,甜心。」他温柔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徐蓓莎茫然的瞪着前方,她认为很怪异,当黑暗将要吞没她时,竟然有一对
温柔如天使的眼眸突然出现在她的意识中,并且——温暖了她。
  当感觉回复时,徐蓓莎全身都在疼痛,尤其是她的下巴除了感到非常不舒服
外,还有些肿胀。
  原来死也会有感觉的——她以为自己已对死神降服了。
  她听说过做坏事的人才会下地狱,而没做坏事的人会上天堂,她很庆幸自己
活着的时候并没有为非作歹,她相信上帝会为她敞开天堂之门。
  她下意识的眨眨眼,发现疼痛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她动了下手指,却碰到了
某种非常柔软的东西。直觉地,她抓起了身边的东西,放到眼睛一看,竟然是个
抱枕。
  天堂也有抱枕?一连串的疑惑涌上心头,她仔细的环顾四周,好熟悉的摆设,还有十分耀眼的阳光——她惊跳了起来。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乾爽而且清洁的衣服,原来她没有死!她不只没死,还
被救回迪奥的别墅。
  是谁救了她?她只记得有双深邃且温柔的眼睛——一阵晕眩使她顺势倒回枕
头上。
  「噢……」她将抱枕搂在怀中,身子像煮熟的虾子般蜷缩起来。
  尽管她觉得很沮丧,但她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往上扬。
  活着的感觉真好——虽然她满不能接受又被送回别墅的事实,可是,至少她
逃离了那两个无耻之徒的魔掌。
  「你醒了?你也算是福大命大,竟然能从鬼门关活回来。」她听到背后传来
玛莉询问的声音,声音中除了关心之外,还涵盖了些许的不满。
  徐蓓莎没有应声,她相信自己的逃走以及被救回一定造成别墅一片混乱。
  她又何尝愿意如此,要不是无从选择……「少爷叫我炖了些燕窝,你趁热吃
了。」玛莉见她仍没有反应,走近些注视她道:「你没事吧!要不要请马医生来
看看?」「不——」她回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没什么事,只是觉得身
上有些酸痛。」她知道酸痛来自她在海中游太久了所导致的。
  「你确定不要请马医生来?」玛莉仍放心不下。
  「真的不用——哎哟!」她无意间碰到了下巴,剧烈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叫了
一声。
  上帝,她是不是被毁容了?她还记得自己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才会晕了过去,
那时到底撞到了什么?「你的下巴有些肿,不过没什么大碍,马医生说大概会乌
青,我去拿些冰块给你敷,也许就可以减轻你的疼痛。」玛莉眼中泄漏出无比的
关心。
  「谢谢。」其实徐蓓莎已可以从这几天的相处,了解到玛莉虽然表面十分冷
漠,但仍有一颗温热且和善的心。
  徐蓓莎摸着胀痛的下巴,她真不敢想像自己往后会遭到什么待遇,尤其是面
对迪奥,他对她这次的逃跑会有什么反应——难以想像。
  真的难以想像!经过冰敷,徐蓓莎下巴的胀疼虽然减轻了些,但是吃东西仍
令她感到很不舒服,尽管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只能望「食」止饿!更要命的是,她不只有下巴不舒服,身上的每根骨头、每十肌肉都酸痛不已。
  「痛吗?」一个低沉且充满嘲讽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这只是给你的一点
小小教训而已。」徐蓓莎转回过身,狠狠的瞪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迪奥。
  要不是为了逃离他,她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吗?她还差一点被强暴,甚至
因而丧命,而他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令她大为光火。
  「算我倒楣,这次我虽没能成功的逃离这儿,但是我相信下次我一定可以成
功的。」她绝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丝丝的软弱。
  「还有下一次?」迪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这一次几乎把他给吓坏
了,他真不明白这女人是不是没有大脑,她以为她是谁?九命怪猫吗?
  「不会有下一次!」他厉声喝斥她,「你这个笨蛋,难道这一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印尼正值经济危机,有许多人为了谋利不择手段,你知不知道要是我迟了一步发现你,你恐怕早葬身大海中了。」原来是他救了她?她在晕过去前见到的那双眼睛……难怪她会觉得熟悉,可是她却难以置信他眼睛里也会出现柔情,看来一定是她那时的错觉。
  「我宁可葬身大海,也不想和你结婚。」她挟怨激动的喊。
  「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算了!」他怒气腾腾地逼近到她面前,无情的
手毫不留情地扣紧她的下巴。
  噢,好痛!即使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徐蓓莎也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忽然,她脑子里闪过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幕——她挣扎……她的下巴撞到东西——
不!她的下巴是被人揍了一拳……可恶!原来是他揍了她。
  「如果你肯认错,我可以原谅你。」他残酷的笑笑。
  认错?她为什么要认错?她冷哼一声,闭上双眼,一副从容就义的神情。
  「快认错!」他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她一副充耳不闻。
  「好,看来我得给你一次真正的教训不可。」话落,他当真把大手移往她纤
细的喉咙,使劲地掐痛了她。
  即使死亡的恐惧罩着她,徐蓓莎仍强作镇定的闭着双眼。
  「你——该死!」迪奥忽然松开掐在她颈子上的手。
  徐蓓莎错愕的睁开双眼,方才映入她眼里那张冷如冰霜的脸,此时却闪着错
综复杂的光芒。
  「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决定了,下午就举行我们的婚礼,这样才能实
行我对你的惩罚。」徐蓓莎忘了脖子上的痛楚,惊骇莫名地睁大眼睛望着冷酷的
迪奥。
  「我不要跟你结婚,你不能强迫我!」他挑衅地迎向她抗拒的目光。
  「何不让我们拭目以待。」「出去!全都出去!」房间内传出徐口莎愤怒的
尖叫声,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个女仆惊慌的从房内跑出来。
  唯独玛莉处变不惊的待在房间,冷眼看着愤怒不已的徐蓓莎。
  「请您出去好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徐口莎虽然愤怒,但是仍对玛莉有
着一定的敬重。
  「除非你答应把礼服换上,否则我不会出去。」玛莉态度坚定,她对迪奥的
忠诚可真令徐蓓莎敬佩。
  「我不会穿这礼服的,」徐蓓莎重申自己的坚持道:「我不想嫁给迪奥,谁
也无法勉强我!」「是吗?」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迪奥态度悠闲的走进来,手里还拿着行动电话。「或许这通电话可以改变你的心意。」徐蓓莎犹豫地看着他递过来的电话。
  「怎么?不敢接?」他讥讽地说。
  当然不是,只是她想不出会有谁打电话给她,难道是——她把话筒贴近自己
的耳朵,如她所预料的,电话的那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
  「莎莎是我。」徐蓓雅的声音有些急切,「你还好吗?迪奥他有没有——」
「我……没事。」听到妹妹关切的声音令她眼眶发热,她连忙背过身,不让迪奥
看见她的软弱。
  「姊,我恨抱歉,连累了你。」徐蓓雅的话语中有着浓浓的歉意。
  「别对我说对不起,我们是姊妹,我不帮你,谁帮你?」她压低声音向妹妹
求援道:「雅,你快想个办法救我出去,迪奥这个魔鬼居然要我跟他结婚。」
「你没答应?」「我死也不答应。」「姊……」徐蓓雅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听出妹妹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大卫……」「不!大卫他对
我恨好,是迪奥——」该死?她就知道。徐蓓莎回头狠狠瞪迪奥一眼。
  「他对你做了什么?」「他不是对我,而是对我和大卫——」徐蓓雅支支吾
吾的道:「他说如果你不肯和他结婚,他就要——就要——」「就要怎样?你快
说吧!」徐蓓莎知道事有蹊跷,要不然妹妹也不会如此畏畏缩缩。
  「他就要断绝大卫的经济来源。」「你是说你和大卫必须仰赖迪奥的鼻息才
能过活?」这太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直以为大卫是个有自己事业的有为青年,没
想到他也是个纨桍子弟。
  「姊,大卫其实是很有上进心的,只是运气不好,又碰上一些坏朋友,所以
才必须靠迪奥的支援,姊,你也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也不忍心看着我的婚姻
不幸福吧?」「但你的幸福未必要用我的幸福来交换吧?」
  「你可以和迪奥结婚不知羡熬了多少女孩,迪奥很富有,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雅,你真的人令我失望了!」她不明白何时开始,妹妹居然用金钱来衡量一切,难道金钱真的是万能的吗?世上还有许多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例如——真心!
  「莎莎,你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在电话那一端的徐蓓雅开始着急了,她一向过惯好日子,一旦迪奥真的断绝了大卫的财源,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徐蓓莎当然不是个不重亲情的人,只是她很难答应妹妹的请求。
  「姊。」每一次有事相求,徐蓓雅一定改口。
  「雅,你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上。」她有些心灰意冷。
  「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已经怀孕了嘛!」徐蓓雅哭哭啼啼的诉说:「你也不
希望我在三餐不济下还得养一个孩子,你可以想像那会是个多么恐怖的情景,姊,我求求你,就算你不为我和大卫着想,你也要为你的外甥着想。」「你真的怀孕了?」OH,GOD!她该怎么办才好?她能够置身度外吗?「预产期是明年春天。」徐蓓莎一向心软,一想到以后妹妹可能过着苦日子,她坚持的意念开始动摇了。
  「姊,求求你,求求你!」在徐蓓雅苦苦哀求声中,她的坚持完全瓦解了。
  「好了,不要再求我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还有就要当人家的妈咪
了,脾气个性得改一改。」「姊,谢谢你。」徐蓓雅喜孜孜的收了线,然而徐蓓
莎的苦难这才开始。
                第七章
  「我答应你!」徐蓓莎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妹妹及孩子的幸福着想,
她只有牺牲自己了。
  「你答应?你答应什么?」迪奥兴致盎然地挑挑眉。
  「我……我答应跟你结婚。」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顿时黯淡无光。
  「你说什么?」他得寸进尺,「你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你——」
为了妹妹,为了未出世的外甥,徐蓓莎强将心中的怒气给咽了下去。
  「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他一反原来的坚持,竟然换了口气道:「我已决
定不和你结婚了,我不想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新娘。」徐蓓莎怔住了,她不明
白迪奥为何会临时改变心意,是他终于想通了?还是他又在玩什么花样?「我会
叫人带你离开。」他诡谲的笑笑。
  「你真的会让我离开?」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没错。」「那你会不会断绝大卫的经济来源?」「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
你无权过问。」他简洁地说。
  「你不能这么做!」「我能不能怎么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你只是一个」
外人「。」他冷着眼道。
  「你真卑鄙,你到底想怎样?」「我说过我不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新娘。」他的唇抿成冷薄残酷的线条。
  她懂了,他不会想通,而是想叫她完全屈服于他。
  徐蓓莎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我是心甘情愿的想跟你结婚呢?」「你是吗?」迪奥低沉,带着冷酷的嗓音嘲弄着她。
  「我是!」她的声音冷静得令自己感到意外。
  「那你求我,也许我会重新考虑考虑。」他那带有强大杀伤力的讽刺和卑劣
的鄙夷声,使她如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此刻,她真恨不得手中拿的不是行动电话而是一把利刃,她想挖出他的心,
看看他的心是不是冷的。
  徐蓓莎受伤的表情和哀怨的眼神尽纳入迪奥的眼底,在他内心巨大的回荡着。
  不知不觉地,他冷硬的心大大的动摇了,但马上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提醒他
——不!别相信女人,女人全是口蜜腹剑。
  「你到底想我怎么求你?」她惊愕于他的蛮横。
  「你知道该怎么做。」他轻轻地撇唇而笑。
  徐蓓莎双手握得死紧,她闭了下眼随即睁开,脸上表情空洞,犹如死了般的
说:「我想我知道怎么做了。」说完,她平静的拿起平放在床上的新娘礼服,转
身想走进浴室更换,不料,迪奥却扣住她的手臂。
  「你又想怎样?」她瞪着他。
  「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换上礼服。」「你别得寸进尺!」她咬牙切齿地怒啐。
  「是你求我的。」「你——」徐蓓莎很想大叫,但她知道这么做根本无济于
事。「我求你别这样。」
  「你是真的害羞还是在演戏?」他哼声冷笑,「别告诉我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他残忍的讽刺像涂了毒的利矛,狠狠射向她。
  徐蓓莎很想大声的告诉他,他的确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你当然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她反唇相稽。
  「但我会是你最后一个男人。」他加重扣住她手臂的力道。
  「为什么不让我们拭目以待?」她故意刺激他。
  「我警告你,如果你在婚后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会杀了你!」他一脸的
冷酷,犹如勾人魂魄的死神。
  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是至理名言,也让徐蓓莎对金钱的魅力大开眼界。
  那些受到迪奥招待的记者像墙头草般对迪奥谄媚不已。
  徐蓓莎也不怪他们,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令
徐蓓莎讶异的是,迪奥并没有因为他们之间恶劣的关系而把婚礼办得草率,相反
的,他把婚礼办得简单而隆重。
  穿上白色西装的迪奥显得神采焕发,更加潇洒出众,和他相形比较之下,下
巴乌青,一脸憔悴的徐蓓莎就黯然失色许多。
  但记者还是把焦点投注在她身上,即使婚礼已结束,她仍被团团包围住,随
即而来的是一大堆尖锐如刀刃般的问题。
  「摩洛夫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准备何时为迪奥先生生个BABY?」此刻,徐蓓莎真正见识到记者的八卦功力。
  「这个问题,我尚未想过。」她目光晦晦地诚实作答。
  「没错,」迪奥更出乎人意料的说:「我必须告诉大家的是,我已经有个女
儿了,我不在乎是否会再有个孩子。」他的一席话引起全场的人一阵哗然。
  「难道你不会想要生个儿子吗?」记者穷追不舍。
  「不会,因为我不喜欢小孩子。我并不要孩子!」他的回答无疑是记者心目
中的头条新闻,纷纷低头振笔疾书。
  徐蓓莎暗暗抽了口气,她很意外他的回答会如此直率,曾经她从沈薇口中获
知朵儿被冷落,原来这竟是事实。
  令她感到难过的是,她一直很喜欢孩子,她甚至怀有着为人母的憧憬,但是
迪奥的一席话彷彿是一把利刃,戳破了她的美梦。
  「摩洛夫人的下巴好像受了伤是吗?」一名记者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如果我告诉各位莎莎下巴的伤是我的杰作,各位相信吗?」他笑了笑,口
气暧昧地道:「热恋中的男女难免会有些出人意表的举动,莎莎下巴的伤就是这
样来的……」他一席引人遐思的话引来在场每个人的暧昧笑声,此时此刻的徐蓓
莎恨不得能挖个地洞钻——不!她更想迅速离开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记者。
  「请问两位新人打算要去哪里度蜜月?」又有一名记者发出问题。
  「还有什么地方比我的别墅更适合度蜜月,还请各位多帮忙,让我们好好享
受两人世界。」迪奥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惹来哄堂大笑。「各位好好的享用餐点,为了感谢各位为我们的婚礼做见证,我准备了一张本店的贵宾卡送给各位,下次各位来此旅行,住宿以及用餐全部打七折。」迪奥的阔气一下子便收服所有记者的心。
  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会场入口走进来的一名女子给深深吸引。
  一袭低胸火红丝缎礼服,巧妙地将女子曼妙丰满的身材展露无遗,美艳绝伦
的容貌,令人无法转移视线。
  她的出现成了全场的焦点。
  徐蓓莎认得这名女子,就是她第一次见到迪奥时,他身边的女伴——蒂娜。
  她亮丽的风采很快掩盖过徐蓓莎,也替代了徐蓓莎成为镜头下的猎物。
  「我是特地来向摩洛先生和夫人道贺的。」她脸上漾着迷惑的笑,但注视徐
蓓莎的眼神却是噬人的。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徐蓓莎,蒂娜的出现完全是来挑衅的。
  谁怕谁?乌龟怕铁锤。
  她可不是乌龟,蒂娜也不是铁锤,所以徐蓓莎毫无畏惧地迎向蒂娜的眼光。
  「蒂娜是我特地请来的嘉宾。」迪奥的宣布引来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甚至有少部分的记者以同情的眼光看着徐蓓莎,令她感到不知所措。
  她了解那些人心裹在想什么。
  毕竟蒂娜与迪奥亲密的关系是众所皆知的,甚至有不少人以为蒂娜会嫁给迪
奥为妻,万万想不到半路杀出她这个程咬金,她和迪奥的婚礼可令许多人跌破眼
镜。
  「摩洛夫人可真是容貌出众,穿上我挑选的礼服更是美丽动人,这袭礼服本
来是我珍藏的,要不是摩洛先生坚持要我割爱,我还真舍不得呢!」蒂娜那似讥
似讽的言语,使徐蓓莎浑身一僵。
  她怎么也没想到身上的礼服竟是蒂娜所拥有的。她只有一个冲动,想立刻脱
下礼服还给蒂娜。
  「各位,替我和摩洛先生拍张照片吧!」蒂娜大方的挽着迪奥的手臂,甚至
不知羞耻的把身体紧贴着他的,她的言行举止无不告诉徐蓓莎,她是斗不过她的。
  但令徐蓓莎气慎的不是蒂娜过分的行为,而是一直冷眼旁观的迪奥,他彷彿
不在乎蒂娜踰矩的态度,甚至还热情的配合着她做出亲匿状,让那些记者拍照。
  蒂娜更是得寸进尺,完全漠视她这个新娘子的存在,一直霸占着迪奥不放。
  记者对如此珍贵的镜头当然不会放过。
  徐蓓莎默默地走进洗手间,她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儿,会做出令她自己都无法
控制的举动……等等,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徐蓓莎对自己反常的行
为感到吃惊,却又找不到答案。
  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再想想蒂娜亮丽出众的模样,她可以想像明天报纸将
会作何种报导。不过她何必在乎,也许她的容貌比不上蒂娜,但是她才是迪奥的
妻子……唉!她又怎么了?居然已承认自己是迪奥的妻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地想得入迷之际,她的背后忽然被人重重一拍,她回过头来,因过度惊
喜而差点发出尖叫。
  「是我,够SURPRISE了吧!」徐蓓莎眨着眼睛,仍是一副难以置信
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佳慧,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这里?你——」
「等等!」陈佳慧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道:「你可不可以一次问一个问题?你这
么连珠炮似地问我,我怎么回答呢?」「谁叫你给我这么大的SURPRISE。」
  徐蓓莎紧紧握着好友的手,一脸百感交集的表情。「还说呢!你给我的SURPRISE也不小,」陈佳慧略带抱怨的口气道:「你怎么救妹妹,救到自己沦陷了?我要不是从一位记者朋友口中得知你今天结婚,我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接近你呢!」「我真的很高兴可以见到你。」这些日子以来,她有太多的心事压抑在心中无法宣泄,一见到好友,她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陈佳慧心疼好友的遭遇,她仔细的打量好友道:
「迪奥。摩洛有没有虐待你?你老实告诉我,你下巴的乌青是不是他揍的?」
「是他揍的。」她坦白的回答。
  「他竟然如此暴力?这个人渣!」陈佳慧义愤填膺的道。
  「你先别动怒,他没有暴力倾向,他会揍我完全是为了救我。」唉!她干嘛
为迪奥辩解,也许是因为怕自己的鼻子变长吧!「什么?!」陈佳慧一脸雾水。
  徐蓓莎将自己逃跑时碰见的遭遇娓娓道来,听得陈佳慧目瞪口呆。
  「MYGOD!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因此丢了命,甚至……OH,我简直不
敢想像那会是个怎样恐怖的情况。」陈住慧为好友捏了把冷汗。
  「没事了,」她反倒安慰起陈佳慧,「你瞧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好
「?你确定?」陈佳慧完全不苟同,扳过徐蓓莎的身子,让她面对镜子道:「你
瞧瞧自己的鬼样子,幸亏现在不是七月,要不然你会吓坏人的。」徐蓓莎朝着镜
中的自己露出个苦笑,她何尝希望自己是这副狼狈样,她也是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和迪奥结婚,不如我们现在出去拆穿他的阴谋。」陈
佳慧一副女侠客的口吻。
  「没用的。」徐蓓莎沮丧的摇着头说,「那些记者全被迪奥收买了,他们不
会相信我说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笑话呢!」「我就不相信没有正义之士。」
陈佳慧愤怒的大叫,「不管他们信不信,我们还是试一试。」「不!」
  「不?!」陈佳慧瞪大双眼。「为什么?难道他已经对你——还是你已经——」「佳慧,你别胡猜,我是为了蓓雅。」徐蓓莎把迪奥威胁她一事以及妹妹的请求说出来。
  陈佳慧更为好友叫屈,「你真傻,竟为了蓓雅而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蓓雅是我的妹妹,我不帮她谁帮她,再说,我也不忍心看她过苦日子,她会受不了的。」
  「呵,你不忍心让她过苦日子,怕她受不了,那她就忍心让你过苦日子,你就受得了?」陈佳慧打抱不平地道:「你就是太心软了,才被自己的妹妹吃得死死的,这还不打紧,就连迪奥——我看你往后要受的苦还多着呢!」「既然我答应了蓓雅,我就会忍耐。」
  「忍耐?!」陈佳慧不苟同的提高音量,「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知不知几乎所有的印尼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你真的能忍受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你瞧瞧,刚才是什么场面?你以为那个叫蒂娜的印尼小姐真是来祝贺你的吗?她是迪奥的情妇之一,这是众所皆知的——」
  「不要再说了!」徐蓓莎双手捂住耳朵,情绪翻腾地无法控制,「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傻,但我真的无从选择。」「不!你可以选择的。」陈佳慧握住她的双手,「如果你愿意,我和我表哥可以帮你。」「你是说逃走?」语华,徐蓓莎只听见洗手间的门被用力的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原来我失踪的新娘竟是在这儿和朋友叙旧!」迪奥蓦地出现在门口,脸上
虽挂着笑容,但是眼光却是十分骇人。
  陈佳慧和徐蓓莎几乎同时被吓了一大跳,但,徐蓓莎悄悄松了口气,因为她
刚才和陈佳慧交谈时用的是华语,她相信迪奥无法获知她们交谈的内容。
  「你虽然是饭店的总裁,但是这儿可是女士专用的洗手间,你擅自闯入是很
不礼貌的,你知道吗?」陈佳慧一副恰北北的口吻,让徐蓓莎暗自替她捏了把冷
汗。
  「也许我这么做是不礼貌,但是,当我发现我的新娘子不见时,你可知道我
有多焦急?」迪奥走了过来,像是害怕徐蓓莎逃跑似地,紧紧搂住她的小蛮腰,
紧得几乎令她差点无法呼吸。
  「我只是上洗手间,你不必大惊小怪。」她边说边想拨掉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无奈只是徒费力气而已。
  「看来是我过度紧张了,」表面上他谈笑风生,但眼光却是噬人的,「我以
为你逃跑了,或许是我太敏感。」徐蓓莎心头一震,他知道了什么?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听懂华语。
  「我是蓓莎的好朋友,陈佳慧。」陈佳意向她投以一个安抚的眼神,似乎她
们对迪奥的猜测是一致的。
  「陈小姐是特地来向蓓莎祝贺的吗?」「我只是刚好来此度假的。」陈佳慧
不动声色地道:「没想竟遇见好友的婚礼,你说是不是太巧了?」「真」巧「,
很欢迎你莅临本饭店,既然你是蓓莎的好朋友,那么我会交代经理,你的住宿一
律免费,你不妨多住几天。」迪奥又在发挥他对记者长袖善舞的功夫。
  「谢谢,我习惯自己付费,」陈佳慧不屑的道:「而且我很快就会离去,你
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如此,」迪奥的口气渐渐不悦,「外头还有贵宾正等
着我和蓓莎,恕我们失陪了。」语毕,他也不理会徐蓓莎的抗拒,搂着她的腰硬
把她带离洗手间。
  「佳慧——」徐蓓莎忍不住回过头看着好友,只见陈佳慧用唇语告诉她,记
得她说过的话。
  陈佳慧的提议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徐倍莎的耳边。她眺望窗外的海景,昏暗
的海面,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且蒙蒙地,如同她往后的日子一样。
  「外面到底有什么这么吸引你?」徐蓓莎回过头,见到迪奥双手环胸的斜靠
在房门口,他的黑眸在灯光下更显得深不可测。
  她想说什么话反驳他,但是她没有,只是沉默地把视线调回窗外。
  「我在跟你说话,你难道没听见?」他阴沉地朝她低吼。
  此刻,徐蓓莎的心情低迷极了,也十分疲倦,她仍保持沉默。
  然而她的沉默挑起了迪奥更大的不满,他一个箭步地冲了过来,满是愤怒地
扳过她的身子,用力摇晃她。
  「你是不是在等那个男人来救你?」徐蓓莎怔了怔,「我不懂你在胡说些什
么。」她用力想扳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你应该十分明白我在说什么。」他忽然把唇凑到
她飘着芳香的发鬓边,低声警告道:「他救不了你的,现在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徐蓓莎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胸口,男人?到底是谁?从迪奥的口气,她可以明白他不是随便说说而已,难道是——
  「你可不可以把话说清楚一些?」她微微往后缩了缩,但迪奥那强烈的男人
气息仍狂野地窜进她的心湖,使得她的心跳不断加速,再加速。
  「你还装傻!那我不妨把话挑明,那个男人已经被警卫捉住了,我正考虑把
他送交给警方,他可能会因潜入私宅而被控上法庭——」「你说的人该不会是黄
正汉?」天啊!她万万没想到陈佳慧的救援行动竟是如此迅速,她几乎可以确定
迪奥口中的男人就是黄正汉。
  「原来他果然是为你而来的,」他如同打翻醋坛子的丈夫而不自知,更加不
肯放松地追问:「他跟你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你亲密的男友?」「他是谁跟你
毫无关系。」徐蓓莎骄傲的抬高下巴。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虽然她已厌恶透了他一再的颐指气使,可是她可不希望让黄正汉受到无辜的
连累。
  「你想对他怎么样?你别乱来。」她急了。
  「你这么紧张,他到底是你什么人?」迪奥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这个野蛮人,你简直不可理喻!」徐蓓莎也光火了。
  「你叫我什么?」迪奥目光阴森,双拳紧握,太阳穴止不住的跳动着。
  「我……」徐蓓莎对他的模样有些骇然,她告诉自己千万别激怒迪奥,毕竟
无辜的黄正汉还落在他手中。于是,她强迫自己放软口气道:「我求求你,让黄
大哥走吧!」「你为了他而求我?」「是的。」她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
是迪奥却面露暴怒,眼神更有如狂风暴雨般的可怕。
  「好,你求我,我倒想看你是如何求我,如果你」求「得令我满意,我或许
可以放了他。」「你在说什么?」「我说什么你还不明白吗?今晚是我们的洞房
花烛夜,我要你属于我。」「你……你不可以强迫我。」她惊讶得转身想走开。
  但只走了一、两步,迪奥立即圈住她不足以盈握的纤腰,强将她捉至他怀中。
  徐蓓莎努力挣扎着。「放开我!」「你别忘了」他「还在我手中。」他用极
冷的语气警告她。
  徐蓓莎倒抽了口气,她万万没料到他竟然用黄正汉来逼她就范。
  「你到底想怎样。」委屈的眼泪在她眼里聚集起来,但她硬把它逼回去,只
因她不想让自己像个懦夫般在他面前掉泪,再让他以恶毒的言语奚落她。
  「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迪奥嘲讽地,「我相信你是有经验的。」徐蓓
莎气得想狠狠地踢他一脚,更想大声尖叫。她明白二十世纪末的现代,「处女」
已是少之又少,但她不明白他为何一再认定她是个淫荡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原因
令他对她产生如此偏激的想法。
  「我真的——」她的话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
  「进来。」迪奥似乎早已知道来人是谁。
  「少爷,我把药端来了。」玛莉端着一碗不知名的液体进来,然后把它搁放
在一旁的小茶几后,便识趣的离开。
  「首先,我要你把这碗药给喝了。」迪奥硬把她拖至小茶几前,一手仍紧握
着她的腰,另一手端起了碗放到她的嘴巴前。
  碗里的液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令徐蓓莎忍不住皱起眉心。
  「这是什么?」她记得马医生给的药不是这个。
  「我说把它喝了,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他声音冰冷得令徐蓓莎脚底忍不住
窜起寒意。
  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想用毒药毒死她……「你放心吧!这只是避孕药,不是什
么毒药。」他看穿她心中的猜测。
  「避……孕……药?!」
                第八章
  和一脸错愕的徐蓓莎比起来,迪奥显得镇定许多。
  「我说过不要孩子,这是天然的避孕草药,不会对你的健康有所影响,你大
可放心。」他的口气平静得彷彿在谈论一件芝麻小事。
  他不要孩子这句话如同重锤往徐蓓莎脑门重重地敲下——他是天生不喜欢孩
子?还是另有原因?不过也好,像他这么冷血又无情的人根本不配当人家的父亲。
  徐蓓莎毫不犹豫的端过药汤,一口气喝个精光。
  「好了,我已经把药喝了,你是否可以放了黄大哥?」「你这么在乎他。你
爱他,是不是?」不知为何,他竟因她心有所属而感到愤怒不已,他对自己的反
应感到莫名又不得其解。
  「对、对,我爱他,他是我的爱人,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十分恼火,以至
于口不择言。
  她承认了!她果然是不贞洁的女人!「说,你跟他上床了没有?」「我不只
跟他上床,而且我还跟许多男人上过床。」她气得语无伦次。
  「你竟是如此下贱、淫荡!」他扬起了手。
  他要打她了——徐蓓莎却丝毫不畏惧地抬高下巴。当他的手落下时,却不是
给她一巴掌或是一拳,而是紧紧握了她的下巴,然后如狂风骤雨般的吻了她。她
用牙齿咬着下唇,不让他的舌侵犯了她。「张开你的唇让我进去。」他的双眸锁
住她的。
  她不肯也不愿意,只是拚命的咬紧再咬紧,血丝竟冒出了齿唇交合处。
  他不再勉强她,却也没停止他的攻击,他的唇移至她颈上的动脉,用舌尖轻
轻的碰触,像在挑逗她……徐蓓莎因过分震惊而倒抽了口气,她对男女之间亲密
的了解可说只有小学程度,如今遇上男欢女爱方面的高手迪奥,她的反应更显得
笨拙。
  迪奥的唇慢慢往下探索,停留在她的胸前,隔着衣服轻咬她的乳蕾。
  红潮几乎泛满了徐蓓莎的全身,从未有过的灼热感直逼她的心脏,她只觉得
自己快要窒息似地。
  她下意识地想退缩,然而他却紧紧吸吮着她不放。
  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全身软绵绵的,活像要化为一摊水似地。
  「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属于我。」迪奥的声音中,充满无法掩饰的激情。这
句话如同一桶冰水浇在徐蓓莎的头上,让她完全清醒。
  「我不会属于你的!」她怒视着他。
  「我会让你承认的。」他低吼着。
  徐蓓莎看着他扭曲、怪异的表情,尚未完全明白他脸上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
时,迪奥的手已探入她的裙子内,接着她听到底裤被撕裂的声音。
  「不……」她惊叫一声,双腿本能地并拢,但迪奥蛮横的用膝盖扳开她的双
腿,将手指探进去……「你想要我的对不对?」他眸中闪烁着得意与激情。我不
能屈服,绝不能屈服!徐蓓莎不断地告诉自己,任凭他的手指进进出出地逗弄着
她,她仍强忍着尖叫的欲望。
  虽然她有能力控制自己不尖叫,却没能力控制自己官感上的反应,很明显地,她下腹灼热,私处濡湿,她羞赧得不知所措。
  天哪!她是怎么搞的,他只是一个冷血动物,他只想玷污她、贬低她,她怎
么还会对他有反应呢?「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迪奥看出她脸上一阵红
一阵白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快感。
  徐蓓莎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这个卑鄙的混蛋,我恨你!」「哈,我还未被
女人恨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恨我的?」他粗暴的把她抵在墙上,用力地抬高她
的腿放在他的腰间。
  「不!放开我……」她尖叫抗拒着,但在他强壮、高大的身躯前,她就像只
小鸡般束手无策。
  迪奥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动手扯掉自己的裤子,将他的腰部埋进她的下
体,坚挺的他攻城掠地,长驱直入,占有了她无瑕的身体。
  「该死!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当他感觉到自己冲破那层障碍时,他惊愕
的发出诅咒,然而欲望如山洪爆发般无法停止。
  徐蓓莎疼痛得想尖叫,但她的呐喊却消失在迪奥的唇中……清晨的阳光唤醍
了熟睡中的徐蓓莎,她慌乱的从床上弹坐起来,她记不得自己是如何上床的,只
记得迪奥带给她一波又一波从未体验过的高潮和震撼。
  散落一地的衣物可以证明他对她的渴求是多么的急切。
  然而床上却不见迪奥,但枕头上的凹痕证明了他们已同床共枕。
  她想下床,蓦地双腿问的疼痛让她十分难过,但她仍咬紧牙根,双足颤抖的
走进浴室。
  她用热水冲刷去自己大腿间的血渍,那是她纯洁的最佳证明,她仍记得迪奥
在知道她还是处女之身时的懊恼及惊愕。
  他会因此转变对她的态度吗?当她清洗好自己身子,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时,
玛莉已出现在房中,正在使唤女佣更换床单以及收拾地上的衣物。
  「早安,少奶奶。」玛莉眼中不再冰冷,而是充满慈祥和悦之色,甚至一向
紧绷的嘴角也往上扬。
  「早……」她偷瞄了下床头上的钟,都快十一点了,说午安还差不多呢!
「少奶奶要用餐了吗?」玛莉左一声少奶奶右一声少奶奶,听得徐蓓莎浑身不对
劲。
  她连忙告诉玛莉要她直唤她的名字,岂知玛莉马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不
行!在印尼,主人和佣人的身分是分得十分清楚,我岂可踰矩?」玛莉关心的问
道:「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不舒服?」「我是指昨天是你的初夜,难免会有些疼痛,我可以帮你熬些纾解不舒服的草药汤,包你喝了会觉得舒服些。」「呃……」
  「徐蓓莎羞赧得不知如何是好,即使已由女孩转变成女人,但是她仍不习惯
把话说得如此明白。
  她的羞赧让玛莉误以为她不信任她,玛莉马上开口道:「你放心好了,我虽
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是我家三代皆草药通,尤其是我的母亲,她善用草药为人
治病,而我承袭了她所有的知识,我还有一项专长,我能替人接生,也许你生B
ABY时,我可以帮你接生。」生BABY,这恐怕永远也不会发生。
  「生孩子是每个女人的本能,你也不例外,我希望你可以早日为少爷生个白
白胖胖的壮小子,少爷可是十分喜欢孩子的。」她很难赞同玛莉的话,如果迪奥
喜欢孩子,那么为何他会不关心朵儿,甚至口口声声说他不要孩子,还逼她吃避
孕药。
  「少爷以前并不是这么冷漠的,是前任少奶奶做了太多令少爷心寒失望的事,少爷才变得如此极端。」「奶妈,你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改变了迪奥好吗?」她只从陈佳慧口中得知少许有关迪奥前妻的事,此刻她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
  「这……」玛莉欲言又止,但是考虑了下,她终于颔首道:「你已经是摩洛
家族的一份子,那么莉莎的事也毋需对你隐瞒。」徐蓓莎从玛莉口中获知迪奥前
妻——莉莎的事和陈佳慧所说的并无多大出入。
  「其实少爷真的很爱莉莎,谁知她天性放浪,不守妇道,不但婚前就跟男人
上床,婚后还对少爷不忠,就连朵儿——朵儿也不是少爷的亲生骨肉,真亏少爷
心地仁慈,肯让朵儿姓他的姓,不过老天有眼,莉莎在一次与男人幽会时开车出
车祸而丧生。」
  「她不是自杀?」「那全是那些八卦杂志、小道报纸胡诌乱写的,你不知道莉莎的不贞带给少爷多大的难堪和伤害。少爷在莉莎死后喝了个烂醉,他还痛心疾首的说——」
  「说什么?」「一个人的感情如果不付出就不会痛苦。」玛莉感慨的一叹,「唉!从此少爷就变了个人似地,一切都是莉莎导致的。」一个人的感情如果不付出就不会痛苦——徐蓓莎几乎可以体会迪奥当时是多么的痛苦,她也相信迪奥是深爱莉莎的。
  「莉莎和少爷可说是青梅竹马,只可惜莉莎太年经,不懂得珍惜自己拥有的
幸福。」玛莉深深注视着徐蓓莎道:「但我相信你可以改变少爷,你可以让他重
新再爱过。」「我?!」徐蓓莎苦笑的摇摇头,「奶妈,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
当一个人在某人心中不具任何地位,那么也就不会有任何意义,又如何去改变他。」
  「胡说!」玛莉驳斥她的说法,「这些年来,在少爷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少爷动了结婚的念头——」「他和我结婚只是障眼法,为的是不想让那些记者写出一些令摩洛家族蒙羞、难堪的报导,更为了报复,他想从折磨我中得到快感。」「你说的我也不否认,但是我相信少爷娶你还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说穿了就没有意思,你何不自己慢慢发掘呢?」玛莉神秘兮兮的道。
  真如玛莉说的,迪奥娶她另有原因,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徐蓓莎真的好想
知道。
  喝了玛莉所熬的草药汤后,徐蓓莎的确感到舒服了些。
  「第一次难免会痛,以后就不会了。」玛莉直接露骨的话令她双颊染上了红
霞。
  玛莉见她如此害羞,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我去花园散散步。」深怕玛莉又会出其不意说出一些令她不知所措的话,
她找了个藉口开溜。
  她才刚走到花园就见到一脸惶恐的沈薇迎面而来,她尚末开口问及上次两名
工人想对她施暴一事,沈薇已经声泪俱下的乞求她的原谅。
  「夫人,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两名工人会使坏,居然想强暴你不打紧,还把
你推下大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做,你大人有大量,请你原谅我,不要告
诉摩洛先生,我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的,求求你!」
  面对沈薇这样的要求,心软的徐蓓莎一下子就不再生她的气,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沈薇会知道那两个工人想强暴她?是迪奥说的,还是——还有另一点她更想不通的是,她觉得沈薇的哀求和歉意有些做作,甚至她想从她泪眸中找寻一丝歉疚都找不着,为什么?「夫人,求求你,我求求你!」沈薇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不肯原谅她,居然双膝一曲跪在地上。
  沈薇这么夸张的求饶方式不但没打动徐蓓莎,反而令她心中的疑惑更加扩大,不过,她宁愿相信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告诉迪奥是你帮我逃走的。」瞧!她说不要「紧
张」,难道只是错觉吗?但她实在不愿再多想,伸手将沈薇扶了起来。
  「夫人,谢谢你。」沈薇感激涕零的道。
  「放开沈老师!」忽然一个稚幼的嗓音插了进来,连带一个小小的身躯撞向
徐蓓莎,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力令她差点往后倒,好不容易她平衡好身子,朵儿又
像只小母老虎扑向她,对着她又踢又打的。
  「我讨厌你,巫婆,是你让爹地不喜欢我的,巫婆!」面对朵儿的拳脚攻击,徐蓓莎倒也不放在心上,毕竟朵儿年纪小,根本不会打伤她的。令她感到不解的是为何朵儿会如此讨厌她?是她原本就生得一脸令人讨厌的模样,还是另有原因?
  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朵儿为何会口口声声说是她使得迪奥不喜欢她?又叫她为巫婆?这些偏差的观念到底是谁灌输给她的?「朵儿,你听我说,」她顺势抓住朵儿,蹲下身子平视她道:「我不是巫婆,我也不会让你爹地不喜欢你的,请你相信我好吗?」「我不相信,沈老师说你是——」一只手突然捂住朵儿的嘴不让她继续乱说。
  「夫人,朵儿在耍脾气,情绪有些不稳定,胡言乱语的,你不要介意,我马
上将她带回去好好管教。」沈薇眼神慌张的将朵儿连拖带抱的离开。
  面对沈薇如此怪异的神态,徐蓓莎对她的疑惑愈加扩大了……脸上的搔痒使
得徐蓓莎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迪奥那张特大号的脸孔,而那双有
着无比诱惑的黑眸正专注地凝视着她惺忪的美目。
  因刚睡醒,加上迪奥眼里带着热情,她被盯得脸红心跳,心乱如麻,就连手
脚也不由自主的发软,虽想推开他沉重的身体,奈何力不从心。
  她只能不断眨着眼看他一寸一寸地接近自己,任由他轻柔的托起自己的脸庞,轻轻吻住她急欲被滋润的双唇。
  徐蓓莎完全搞不懂自己,她竟一点也不想反抗他,甚至爱极了他带给她的感
觉。
  在他探索性的亲吻之下,她情不自禁地分开双唇,让他的舌顺利地进入她的
口中。
  她已控制不住自己翻腾的思绪,只能任由自己屈服在感觉之下,伸手圈住了
他的脖子。
  迪奥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渴求,彷彿受到了鼓舞,更热切地吻着她,舌尖也
忙进忙出的逗弄着她的,直到她娇喘连连。
  她感觉到他的手也没有闲下,正忙着解开她上衣的扣子,蓦然一阵凉风吹拂
过她的肌肤,令她忽然觉醒过来。
  「不……」她握住他的手,「这里是花园……」别墅里的佣人和警卫很多,
要是被他们任何一人见到她竟然不知羞耻地在花园和迪奥亲热,那往后叫她如何
面对他们。
  「那么我们去房间。」他含着她的耳珠,热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朵,令她忍
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他将她由躺椅上抱了起来,无视迎面而来佣人们暧昧的眼光,抱着她回房间。
  他几乎以难以相信的速度褪去自己的衣物,当他高傲挺直的立在她面前时,
徐蓓莎努力让自己不要脸红,但不可避免的是红潮依然不听使唤她攀升而起。
  「我要你……」在这令人屏息的时刻,他正用一种令她全身无力的炽热眼神
凝视着她。
  迪奥那对深邃的眸子闪动着欲望之火,他火热的双唇在她的唇上游走,灵活
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品尝着她的甜美。
  当他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时,她丝毫没有反抗,在她无声的喘息、轻微的颤抖
之后,她和他袒裎相对。
  迪奥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他很意外也很高兴她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迎向
他专注的凝视。
  她那玫瑰花蕾般的乳尖完美、傲然地挺立着,彷彿正在等他一亲芳泽。
  「你迷惑了我,小妖女。」迪奥的声音温柔而沙哑,双手紧紧地掠过她的胸
部。
  在迪奥双手的挑动之下,她忘情地娇吟,不可自拔地陷入了欲望的深渊之中。
  她敏感的乳尖变得更紧绷,更坚挺,她圆润的乳房也变得更丰满、肿胀,然
而迪奥仍不罢手地继续搓揉着她胸前的蓓蕾,兴奋难耐的她觉得双腿之间升起了
一股灼热、微微刺痛的感觉。
  最后他的唇代替了他的手,吻住了她小巧的乳尖,恣意地逗弄着。
  排山倒海而来的欲望像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着徐蓓莎的每一个细胞,令她忍
不住佣懒、沉醉地呻吟。
  迪奥仍不满足的继续一寸寸地攻占她的肌肤。当他的唇落在她最敏感、最神
秘的部位时,她羞怯地伸手遮掩。
  迪奥却轻拉开它的手,他晶亮的双眸与她迷蒙的眼神交缠在一起。
  当她了解他的意图后,她的眼睛倏地瞪大。
  迪奥的舌尖如羽毛般轻拂着她阴柔的禁区,令她娇羞地紧紧咬着下唇,任由
他带来欲望的狂潮和悸动。
  再也控制不住的欲望,令她整个人彷彿被火焰焚烧般的扭动着,一波又一波
的兴奋持续着。
  接下来的一瞬间,快得令徐蓓莎搞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由躺着而变成趴在床上。
  「你……」她惊讶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唇间,他的坚挺用力地摩擦着她的臀部,在她娇弱的呻吟声中,他一举探入她的阴柔禁区。
  他缓缓地进出她的身体,慢慢地加快速度,更深入地占有她,令她情不自禁
地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她的臀部……徐蓓莎毫不隐藏她欢愉的感受,也毫不保留地
释放她的热情,随着他的律动而律动,与他一同攀上甜蜜的高峰……
                第九章
  在一切都结束时,徐蓓莎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在他们缠绵时,她不曾听到他说任何一句甜言蜜语,有的只是欲望的呻吟。
其实她早已领悟到存在他们之间的只有激情与欲念,并非真情真爱。
  迪奥静静地躺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地静候他的呼吸恢复正常速度。
  「我已经让那个姓黄的男人平安的回家,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和他有任何
纠葛。
  「这一瞬间,他又变回冷酷的迪奥。
  「这算是你对我的命令吗?」她气不过的讽刺反问:「难道我已失去交朋友
的权利了吗?还是你打算将我像小鸟般囚禁起来?」「你想交朋友我不反对,但
是必须先经过我的审核。」「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我的丈夫,不是主宰我所有
事的神。」「在印尼,丈夫就是妻子的神。」这个野蛮人,简直「青番」到了极
点,她实在懒得再跟他浪费唇舌,于是她准备下床远离他,免得又与他起争执,
气得自己半死。
  「你要去哪里?」迪奥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她躲开了。
  「难道我想洗个澡也必须经过你的同意吗?」「我还没如此霸道,只是——」他扬起浓眉,用那双黑得慑人的晶亮眼眸望着她,「我地想洗澡,不如就一起——」「不!」她赌气的拒绝。
  「不?!」他跳下床,不理会她的惊叫,揽腰将她抱起迳自走向浴室,让她
站立在莲蓬头下,并调好水温。
  「你不可能——」徐蓓莎无法置信的瞪视他。
  「能,绝对可能!」他朝她露出暧昧的眼光,把手伸到她颈后,托起她的头,让她的唇迎上他的。
  他的吻由轻柔转为深入、热切、索求,他似乎永远不会厌倦与她分享彼此热
情的身躯。他稍稍退开了些,近距离端详她,眼光跟随着手的动作而移动。
  首先他的手指慢慢地往下游移,沿着她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双唇,一路滑到
她细致的颈部。
  她花蕾般的乳尖,由于沾染着水珠,看来更加娇嫩欲滴。
  他忍不住低下头,伸出舌尖舔舐那诱人的花蕾,直到它们变得更加浑圆、硬
挺。
  徐蓓莎不禁低喃着,彷彿他给的还不够,她还要更多、更深的爱抚……于是,她轻轻扭动臀部,示意他放低身子探索她的欲望之源。
  迪奥的唇缓缓地,诱人的往下移了些……吻过她的腹部、腰侧,慢慢吻向她
的大腿内侧,最后,他的唇终于锁定在为他燃烧着热情的沸点中心。他热情如火
焰的舌尖愈烧愈烈,使她情不自禁一次又一次地娇吟着。
  等到徐蓓莎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挑逗时,迪奥的手悄悄移到她的背后,托起她
的臀部,将他深深地理人她的体内,与她一起享受纵情奔放的快感。
  他强而有力的攻势令她心脏狂跳,她的双腿紧缠着他的臀部,使尽浑身的力
气配合着他,在一收一放的律动之间,她让他探入自己身体的最深处……在欲望
即将决堤之际,她用力抓着他的背部,指甲掐入他的肌肤。在激情交叉的沸点中,迪奥卖力冲刺,加快速度领着她一起朝狂喜的顶峰迈进……
  徐蓓莎抱紧他,心底思忖着,此时他们的身体合而为一,但是心灵呢?在他的心中,他只是把她当成宣泄欲望的工具,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太太?她好迷惘。
  如果用双面人来形容迪奥是再恰当不过的了。白天迪奥依旧是个冷漠的丈夫,但夜里却是个热情如火的情人,他强烈的欲望令徐蓓莎难以置信,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懂得不多,迪奥可算是她的启蒙老师,他教她体验了许多前所未有过的感觉,也让她真正享受到肉体上的喜悦。
  但是心灵上她仍觉得十分空虚。她曾想也许有个孩子就可以弥补她的缺憾,
只是迪奥仍旧每个晚上都要她喝下避孕的草药汤,恐怕她的愿望将难以实现。
  想到药汤,徐蓓莎不禁敬佩玛莉对草药的认识,有一次她觉得头痛,吃了玛
莉熬的草药汤后马上痊愈。
  玛莉待她恨好,经常在空闲时告诉她一些有关迪奥小时候的事,让她对迪奥
有更深切的认识。
  她与迪奥结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迪奥给了她相当大的自由,她可以到岛上
的市中心去逛逛,只是最近印尼经济出现了危机,岛上出现了许多暴民,为了安
全着想,她还是留在别墅。
  令她啼笑皆非的是她的父母对她匆促结婚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认定他们
责任已了,兴高采烈的携手环游世界。唉!这对宝贝的父母。
  不过算算日子,她的月经已迟来了一个礼拜,令她十分困惑。
  她的月经一向很准,她也明白有时一些外在因素会令月经迟些日子,所以她
并不把自己月经的延迟放在心中。
  倒是玛莉对这件事表现得十分关心。
  「少奶奶,你的经期迟了吗?」「迟了一个礼拜了,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奶妈,你熬的避孕草药汤会影响经期吗?」除此之外,她心中还一直存在一个疑
惑,那就是她在新婚之夜喝的避孕草药汤的味道和以后喝的不一样。
  「有时候……会吧!」玛莉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但快得令人无法察觉。「你最近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没有,只是觉得胸部有些胀胀的。」她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胸部的SIZE好像大了一号似的。
  「那很好。」玛莉语出惊人之语道:「那表示我的草药很有效。」「您指的
是避孕草药?」「呃……」玛莉语气含糊,似乎在逃避什么似地,她故意转开话
题道:「我刚才给你做了些燕窝,你喝了吧!现在你得好好补一下身子,你太瘦
了,以后生产——」「什么生产?您在说什么?」她听出玛莉话中的诡异。
  「喔!我只是说以后你若要生产,身子得养壮一些。」玛莉语带双关的说。
  「不会有那一天的。」她黯然神伤。
  玛莉拍拍她的手臂,「有许多事是无法预料的,孩子是上天所赐,该来时就
会来。
  「虽然玛莉只是在安慰她,但是徐蓓莎还是很感激她。
  到花园散步已成了徐蓓莎每天必做的事。她原本都会在傍晚时分,太阳没有
那么炙热的时候到游泳池游泳,但是这个礼拜来她老觉得自己很容易疲倦,所以
她便用散步代替了游泳。
  她坐在躺椅上,享受着海风的吹拂,悠悠传来童稚的歌唱声,她知道那是朵
儿在唱歌。
  至今朵儿还是十分仇视她,无法接受她,但她一点也不责怪朵儿,当她得知
朵儿的身世,她对朵儿只有疼惜。
  突然,除了朵儿的声音,还加入了沈薇的歌唱声。
  几次相处,徐蓓莎发现沈薇不但是朵儿的家庭教师,她更像朵儿的保母,朵
儿对沈薇有着十分浓厚的情感,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没有母亲,朵儿才会这么依赖
沈薇。
  想想也十分难得,沈薇的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但是她对照顾孩子似乎很有
一套,而且十分有耐性,这令徐蓓莎十分敬佩。
  也许她该找个机会和迪奥谈谈朵儿的问题,纵使莉莎有千错万错,但孩子是
无辜的,既然朵儿已冠上摩洛姓氏,那么迪奥就该好好的关心她才对。
  一阵脚步声从她背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发现是迪奥回来,
而他身后还跟着马医生。
  她正想从躺椅站起来,也不知是天气过热还是为了什么,她的眼前忽然一阵
黑暗,幸亏很快便过去了,但她的身子仍因而颠踬了一下。
  「你怎么了?」迪奥细心的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扶了她一把。
  「没……事。」她勉强自己扯动唇角,喔!那晕眩感竟然还余波荡漾。
  「看来我还真是来对了时候,蓓莎,你的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又受了风寒?」马医生果然不亏为医生,他一眼就察觉出她的异状。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而已。」话一出口,她就惊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果不其然,马医生马上向迪奥投以暧昧的眼光。
  「迪奥,你怎么可以让蓓莎这么累?虽然是新婚,还是要有点节制才行。」
OH,GOD!她就知道自己的话很容易引人想入非非,但更可恶的是迪奥居然
还以轻佻的神情注视着她。
  「甜心,真的是我让你太累了吗?」迪奥暧昧的语气令她感到自己连脚指头
都红了。
  「跟你没关系!」喔!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闻言,马医生意会的微微一笑,他倒挺识趣的打住这个话题。
  「我要替朵儿做例行检查了,待会儿我还要赶回去喝朋友儿子的喜酒。」
「例行检查?朵儿生了什么病?」徐蓓莎好奇的问。
  「朵儿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回答她的是迪奥。
  难怪她老觉得朵儿脸色苍白,原来她竟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更令徐蓓莎对她
更加的怜惜不已。
  「迪奥已准备明年送她去英国做开心手术。」马医生语重心长的说:「不过,得视朵儿健康情况是否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手术,她体质很弱,动大手术对她而言十分危险。
  「」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得上忙的?我是说——「她真的好想帮助朵儿,不
过想了想,自己也不是医护人员,加上朵儿又如此排斥她,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现在是朵儿的妈咪,你只要多给予她一些关心,我相信这是对朵儿最大
的帮助。朵儿一直想要妈咪,盼了这么些年,她终于盼到了,她一定很开心。」
徐蓓莎露出个惨淡的笑容,她什么奢望也没有,只希望朵儿能够接受她。
  「不如你跟我一块去看朵儿。」马医生的邀请令徐蓓莎十分心动却不敢行动。
  她很想答应,但又怕朵儿见到她会不高兴——
  「我先回房冲个澡。」迪奥似乎在逃避什么,说完便走开。
  马医生不禁感慨一叹,「朵儿长得太像莉莎,这也是为何迪奥不想面对她的
原因。
  「马医生的话如同针扎进徐蓓莎的心般的令她难受,现在她终于明白迪奥为
何会疏离朵儿,却又肯接受朵儿的原因。因为朵儿长得像莉莎,因为他忘不了莉
莎带给他的伤害,更重要的是他一定还爱着莉莎。
  一定是的!当他们进入朵儿的房间,朵儿一看见徐蓓莎——「我讨厌她,她
是巫婆、巫婆!」朵儿的反应早在徐蓓莎的预料中,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还是先出去好了。」她很有口知之明,没想到她才转过身,马上撞到一
堵人墙。
  「你不必出去!」迪奥一脸的愤怒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蓓莎暗叫不妙,她相信迪奥一定听见朵儿指骂她的话了,为了避免引起不
必要的纷争,她连忙挤出笑容说道:「我刚要去看你洗好澡了没有。」然而迪奥
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步步逼近朵儿。
  沈薇也察觉到他的怒气,忙将自己的身子挡在朵儿前面,如同母鸡护小鸡般
地求情道:「朵儿不是故意冒犯夫人的。」「让开。」迪奥低声咆哮,沈薇又试
着为朵儿求饶,却被迫奥给一手推开。
  朵儿一张小脸却不因他的怒气而有所惊骇,反而一脸倔强的与迪奥对峙。
  「踉你的妈咪道歉。」迪奥命令她。
  「她不是我的妈咪,她是巫婆——」「朵儿!」沈薇想捂住她的小嘴已来不
及了。
  「谁教你这些话?」迪奥虽然是对着朵儿问,却将满是责备的眼光调向沈薇。
  沈薇畏缩了下,有些胆怯约为朵儿脱罪道:「请不要责怪朵儿小姐,是我不
该告诉她白雪公主的故事,所以才会扭曲了她的想法。」「以后不准再对她说这
种没营养的故事。」「是……我知道了。」又来了!又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口气,
徐蓓莎虽然很开心他要朵儿接受她这个新妈咪,可是他霸道的方式却令她无法接
受。正当徐蓓莎开口要反驳之际,朵儿已拗着脾气大叫了起来。
  「巫婆,我不要她当我新妈咪,我不要!」「你再叫一声巫婆试试看,我会
教训你。」迪奥眼中的暴戾之气震惊所有人,但是年幼的朵儿却不知死活的又叫
了徐蓓莎一声巫婆。
  「不要,迪奥。」徐蓓莎还是迟了一步,只见迪奥像拎小鸡般将朵儿拎了起
来,放在膝盖上,狠狠的打了她三下屁股,力道还不小呢!也许是被吓到了,也
许是被打疼了,朵儿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不要打了!」徐蓓莎抓住迪奥的手,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生气。
  她作梦也没料到迪奥会使用暴力想使朵儿屈服,她愧疚自己害朵儿被打。
  「朵儿,很疼吗?」她抚着朵儿的头,伸手想将她抱起,但是沈薇已快她一
步如母鸡护小鸡般将朵儿抱走,大概是过度焦急,沈薇的手肘往她胸口撞了一下。
  她相信沈薇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我保证一定会教好朵儿。」「希望你的保证有效。」迪奥的口气好似在警告沈薇,若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她的饭碗将不保。
  迪奥蛮横的态度令徐蓓莎更加气愤了。「你为什么要打朵儿?」徐蓓莎一回
到自己房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忿忿不平,对着迪奥咆哮。「我是在教她。」他
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教孩子的方法很多,你可以用温和一点的方法,为何要采用暴力?你知不
知道你这样做朵儿更无法接受我,甚至会恨我?」「我教孩子的方式不必你来纠
正,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她接受你的。」他一副不愿再继续这话题的口气,
同她勾勾手指道:「过来。」徐蓓莎不是不了解他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企图,但
是正在气头上的她决定不顺从他的意思,她故意忽略他眼中的火热,转身朝浴室
走去。
  「我叫你你没听见是不?」她对他的漠视令他不悦地低声咆哮。
  又来了,为何他就不能改变一下这种唯我独尊的态度?为了表达心中对他的
抗议,她决定来个充耳不闻。
  「我在叫你——」见她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迪奥一个箭步的冲了过来挡在
她面前。「为什么你老是学不会服从?」「我就是学不会!」她真不明白在这已
步入新好男人的九零年代,竟还存有这么专制霸道的行为,难道他不明白男女平
等了吗?「你——」他气得握紧拳头,一副要对她出拳的模样。
  徐蓓莎虽然畏惧他暴怒的模样,但是仍强作镇定的迎向他怒火熊熊的目光。
  迪奥高举拳头,徐蓓莎胃部一阵痉挛——他就要动手打她了!然而他的拳头
却转了个弯,重重地打向她背后的玻璃窗。
  刺耳的破碎声顿时传入徐蓓莎的耳中,接着她见到的是涌出鲜血的手。
  「你疯了!」她被迪奥这惊人之举给吓死了。
  「我是疯了,要不然我为什么——」蓦地他住了口,按着用刺耳的笑声代替
他尚未说完的话。
  徐蓓莎很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但是迪奥受伤的手令她更担心。
  她握住他的手,「你流血了,你必须找马医生替你包扎伤口。」他的眼眸里
浮现了复杂的光芒,用他未受伤的手反握住她的手,「我受伤了,你会在乎吗?」
  「我——」她想给予肯定的回答,但一想到他刚刚蛮不讲理的态度,她就把到口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回答我的问题。」他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神色。
  「不会!」唉!真是死鸭子嘴硬。
  他脸上的表情在瞬间中由期待变成了受伤,但马上恢复他一贯的冷漠,似乎
在掩藏什么似的。
  他的转变毫无遗落的全落人徐蓓莎的眼中,她好想告诉他,她在乎他。
  但是那鲜红的血却令她毫不考虑的脱口而出:「你再不快点止血,你会死的。」
  「就算会死,也是我的事。」他忽然松开握住她的手,嘲弄道:「不过你放心,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死了之后我名下的财产一半是你的——」「不要说了!」徐蓓莎的心彷若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割着,她作梦也没料到,他仍把她当成贪婪的女人。
  难道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还不了解她吗?「我不稀罕你的钱,你是死是活与
我无关!」她冲进浴室重重的关上了门,即使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哭,但泪还是
悄悄的滑落,一滴、一滴,又一滴……这一夜,迪奥没有回来,留下徐蓓莎一个
人躺在冰冷冷的床上,独自对着天花板发呆。
  这是自结婚后,她第一次独守空闺,而且她相信今晚他是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她总是无法了解他的想法?在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好大的鸿沟,让她总
是与他隔着距离。她不得不承认迪奥是个好情人,却不是好丈夫——或许他到现
在都还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她。
  「少奶奶,你睡了吗?」门外传来玛莉的轻唤,唤回了徐蓓莎远扬的思绪。
  「奶妈,我还没睡,你进来吧!」其实这是玛莉例行的行动,每到入夜,她
总会送来避孕草药汤。
  但今晚似乎是不需要了。
  正如徐蓓莎所猜测的,玛莉端着一碗还冒着白烟的药汤进来。
  「奶妈,您把药搁着吧!我待会儿再喝。」她想下床,但一阵晕眩逼得她不
得不又躺了回去。
  「少奶奶,你觉得怎样?」玛莉十分着急,用手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头有些晕——」她尚未说完,玛莉马上把药汤端到她面前。
  「把这药给喝了,你可能有贫血的症状。」「贫——血?」她一向十分健康,就连感冒也很少得过,她会贫血?「是,你现在可是有身孕——」玛莉似乎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住了口,但是为时已晚,她的话已引起徐蓓莎心中的疑惑了。
  「奶妈,你说谁怀孕了?」如果她没猜错,怀孕的人是——
  「你!」玛莉露出和蔼的笑容,温柔的道:「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我能肯
定的告诉你,你就要当妈妈。」「这……怎么可能?」她不是一直在吃避孕药的
吗?「我说过孩子是上天赐予最珍贵的礼物,我相信有了孩子,你和少爷会更加
亲密。」「可是,我不是一直在喝避孕草药汤?」她怀孕了……怀孕了……
  「除了在新婚夜时你喝的是避孕草药汤之外,其他你喝的皆是容易受孕的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徐蓓莎惊讶的问。
  「其贾我之前仍怀疑你也和莎莉一样,可能会对少爷不忠,但是当我知道你
是以处子之身嫁给少爷时,我就肯定你绝不会和莉莎一样做出背叛少爷的事,这
些年来,我一直期盼少爷可以重新再去爱,我想我的期盼已经达成了。」「可是
迪奥并不喜欢孩子,他不要孩子——」当初在结婚时,迪奥说的话言犹在耳,徐
蓓莎很担心,迪奥会不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错了,少爷喜欢孩子,他很想要孩子,一旦他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他
一定会更爱你的。」徐蓓莎可没有她乐观,她怕迪奥会不接受孩子而要求她拿掉
孩子,她可不能冒这个险。
  「奶妈,我怀孕的事请你先别告诉迪奥好吗?」「好,这件喜讯就由你自个
儿告诉少爷,我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开心——徐蓓莎可不敢奢望。
  不过,她真的很开心,虽然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是,她还是很高兴自己终
于可以一偿为人母的心愿。
  上天赐予她这么珍贵的礼物,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谁也不能抢走。
                第十章
  正如徐蓓莎所猜测的,迪奥彻夜末归。她好担心他手上的伤,在他发了那么
大的脾气后,他会不会去找医生包扎治疗?她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揍她一拳,反而拿自己的手出气,难道他真的对她产生了感情?一夜夫妻百世恩这句话会不会应验在她和迪奥身上?迪奥会不会因为她而接受孩子?「夫人……」由于她过度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绪中,竟未察觉沈薇的到来。
  「沈老师,是你。」她吸了口气,试图平定自己纷乱的心绪。
  「夫人,我是特地来向你道歉,昨天朵儿对你无礼的态度——」「忘了吧!
她还是个小孩子,其实真正该感到抱歉的人是我才对,是我连累了朵儿被迪奥打,又连累你被迪奥怪罪。」只要想到迪奥昨天对待朵儿的态度,她更加担心自己的孩子以后的处境。
  「夫人,你真的是宽宏大量,我还真怕你会生气,看来你和先生完全不同,
你喜欢孩子的对不对?不像先生完全不喜欢孩子,甚至还厌恶孩子,说起来朵儿
也很可怜,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又对她十分冷漠,她幼小的心灵受到很大的伤
害,连带的她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个性也十分偏激。」原来迪奥不喜欢孩子是众
所皆知的,为何奶妈却口口声声说他喜欢孩子?她对奶妈的话产生了很大的疑问,忽然,那晕眩感又同她袭击而来。
  「夫人,你怎么了?」「没什么……」她开了下眼睛,晕眩感逐渐消失,但
是随即而来的却是一阵反胃,她连忙冲到树下乾呕了一会儿。
  「夫人,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去医院或者通知马
医生来为你诊断一下?」沈薇面露关心的神色,转身就要去叫人。
  「不,不要。」徐蓓莎叫住了她,自己怀孕的事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我没有生病,我只是——」「你是不是怀孕了?」沈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徐蓓莎很讶异她的细心,看来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怀孕一事很快的就会被其
他人发现——其实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呆,就算她再怎么想隐瞒也无法阻止肚子会
一天天大起来的事实。
  看来她必须先做好准备,否则让迪奥发现了,他一定会——
  「先生知道你怀孕了吗?」沈薇口气十分焦急。
  「我还没有告诉他。」「喔!谢天谢地。」沈薇大大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这样说?」徐蓓莎觉得事有蹊跷。
  「因为——」沈薇一副欲言又止。「我还是不要多嘴的好。」「因为什么?
你直说无妨。」她更加好奇沈薇想说什么。
  「可是我怕我说出来——」「你说吧!有什么事我都会承担下来的。」徐蓓
莎啾着她。
  「其实我也只是一片好心,因为你是如此善良,我真的不想看见你遭受到和
以前那些女人一样的待遇。」徐蓓莎一头雾水,不明白她指的那些女人是什么人?
  「你应该知道先生在和你结婚之前曾经有过许多情妇,有好几个人也曾怀过先生的骨肉,不过都在先生的逼迫下拿掉孩子。」「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徐蓓莎的心揪紧再揪紧……
  「这些事几乎所有佣人都知道,可是奶妈威胁她们不可以随便说出来,你应
该知道那个老太婆善用草药,那些女人都是喝了她的药流掉孩子的,你千万要小
心,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不该这么地就被牺牲了。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沈
薇的话像重锤般地捶着她的胸口,她原本对迪奥仅存的一丝期盼也在此时化为乌
有了。
  不行!她绝不能步上那些女人的后尘,让迪奥扼杀肚子里的孩子,母亲的本
能在她心中燃起,她要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夫人,如果你相信我,我真的愿
意帮助你。」沈薇一副诚恳的模样。
  「你能怎么帮我?」「你离开这儿,这样就没有人可以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可是——」对于上次那可怕的经验她尚余悸犹存。
  「上一次真的是意外,这一次为了将功赎罪,我亲自带你逃离这里。」「你?!」
  「是,就是我,」沈薇点点头,仗义而言地道:「我不能看着善良的你成为杀死自己孩子的刽子手,只要你肯再相信我一次,我保证可以让你离开这儿。」「你不怕迪奥知道了会辞退你或做出对你不利的事吗?」
  「你放心好了,我会跟你一起离开,其实我早已看不惯先生残忍冷酷的行为,我相信就算失去了这份工作我还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以帮你和你的孩子是我很乐意做的事。」她的说词令徐蓓莎防备之心顿时全无,更打动了徐蓓莎原本就不坚定的心。
  「沈老师,你的大恩大德让我如何回报呢?」此刻的徐蓓莎除了想要保护孩
子外,什么也不多想。
  「我们都是女人,帮你也是我」该做「的事。」沈薇的唇角渐扬,眼眸中出
现了一抹杀机……由于徐蓓莎已是迪奥的妻子,这次的逃离计划不再困难重重,
唯一担心的是迪奥会成为她最大的阻碍。
  老天是帮她的!迪奥不只没有回来,甚至还要玛莉通知她,他有要事缠身今
晚不会回来了。
  「要事缠身」,这藉口未免太冠冕堂皇了些吧!想必他一定是在饭店沉醉在
蒂娜的温柔乡中。
  思及此,更加确定了她要逃离的决心。
  沈薇首先和警卫搭讪,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徐蓓莎才趁机悄悄溜出别墅。
  为了行动方便,她特地穿了轻便的T恤和牛仔裤,庆幸的是她是怀孕初期,
身材尚未走样,不过她听专家说怀孕的人最好不要穿牛仔裤,看来这将是生下孩
子前她最后一次穿牛仔裤了。
  「我们要去哪里?」她发现沈薇带她走向后山而不是海边。
  「跟着我,你放心,我已做好安排了。」沈薇回头告知她,「只要再走个十
几分钟就到了。」徐蓓莎暂停下脚步,虽然已入夜,但是仍十分酷热,加上一路
上都是爬坡,她觉得自己体力消耗得十分快。
  才初期怀孕就这么没体力,那么以后挺着个大肚子不就更惨。现在回想起所
见过的孕妇大腹便便,行动迟缓的模样,她就开始想像自己变成大笨象时会是什
么样子。
  徐蓓莎再次迈开步伐跟上沈薇,她发现沈薇正在瞄一个洞口。
  那洞口又深又长,而且低于水平面,徐蓓莎好奇的凑近看,沈薇则从口袋掏
出一支小型手电筒。
  「你得弯下身子才能挤进去,不过一旦进去后,你就可以站直了。」「为什
么要进这个洞?」她觉得洞里乌漆抹黑的,令她十分不舒服。
  「因为洞口的另一端可以通往海边,我们从那头乘船离去就不会让人发现了。」
  「一定要走这个洞口吗?」她那种不舒服感愈加强烈了。
  「没得选择了。」沈薇弯下腰,一下子就钻进了洞口,徐蓓莎犹豫了一下,
也跟着蹲下身,钻进洞窟内。
  果然如沈薇所说的,一进洞口,就可以完全站直,洞很大,也很高。
  「跟着我,要不然你会走丢的。」沈薇用手电筒往前一照,徐蓓莎看见了前
面有两三条通道,皆又黑又深。
  「你怎么知道洞里有这些密道?」徐蓓莎随着她走进其中一条通道。
  「如果有心要做一件事,还有什么困难的?」她语意深长的说,忽然,她手
上的手电筒失去了光亮。
  「沈老师,手电筒怎么不亮了?」四周好黑,黑得徐蓓莎无法确定沈薇是否
离她不远,只好用双手往前摸索,然而都扑了空,她急了。「沈老师,你在哪里?」
  「我在你后面。」沈薇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会相信吗?」她明明记得沈薇是带领她的,怎么会在她身后?不过,顺着由沈薇声音的方向,她不得不转过头去,她万万没想到才一转头,竟被一个重物打在她额头上。
  徐蓓莎一个不稳跌撞在墙上,痛得叫出声来,一个踉跄,她跌坐在地上。为
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双手先着地支撑住自己。
  此时,手电筒又亮了,沈薇就站在她面前,手里出现了一支小巧的手枪,还
加了灭音管。
  「你想做什么?」她发现太阳穴好痛,伸出摸了一下,当她把手放下来一看,竟发现自己手上沾着湿热的血。
  「我想要杀你。」「为什么?」徐蓓莎咬着牙,她可以感觉到伤口并不浅,
而且还在流血。
  「为什么?你要答案,没问题,因为朵儿,为了朵儿,你必须死。」沈薇缓
缓道来,「朵儿是我哥哥和莉莎的孩子,朵儿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必须开刀,要
花大笔的钱,我们无能力付出这么庞大的医药费,只好让迪奥认养了她,原以为
朵儿可以过着快乐的日子,但是没想到她除了获得物质上的满足外,迪奥对她完
全不关心,我只好透过朋友介绍,让迪奥聘用我来照顾朵儿。」徐蓓莎终于恍然
大悟,难怪她会觉得沈薇像个母鸡般地护着朵儿。
  「迪奥本来就不喜欢朵儿,之前因为你他还动手打朵儿,如今你又怀了他的
孩子,等孩子出世后,我可以想像朵儿将会遭到更悲惨的情况,所以我不能够让
你把孩子生下来,也不能让你留在迪奥身边,只有你死,朵儿才有幸福可言。」
  「可是我死了,迪奥有可能还会再娶别的女人,而别的女人也可能会怀孕——」
  「来一个我就杀一个,只要是对朵儿的幸福有影响的人,我就不容许她的存在。」沈薇咬牙切齿地说,话中充满了积怨与愤恨。
  徐蓓莎揪着她,被沈薇眼中流露出来的那股恨意给吓了一跳。
  「沈老师,请你放过我,只要你答应让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再回来。」她恨
自己未记取教训,如果今天真的是她的死期也是她自找的。
  「你保证?」沈薇狂笑了起来,「你以为迪奥会让你说走就走?他会因为找
你而把地球整个翻过来找,你太不了解他了。所以只要让你从这个地球消失,才
不会对朵儿产生威胁。」看来她是无法打消沈薇想置她于死地的念头,此刻她已
受了伤,加上又怀有身孕,以及沈薇手上又握着枪,她更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的,只要我扣下扳机,你就获得解脱了。」噢!上
帝!沈薇真的要杀她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不能死,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
的孩子,她不能让沈薇得逞。
  于是她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子朝她脸上一扔,沈薇大声惊呼,立刻扣下扳机乱
射,幸亏徐蓓莎身手敏捷,子弹只是擦过她的肩膀,她顾不了鲜血直流的伤口,
迅速地逃入了其中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内……
  「你们确定没见到夫人出去?或有其他不明人士出现?」当迪奥接到徐蓓莎
失踪的消息,便乘着快艇赶回别墅,令他不能理解的是徐蓓莎彷彿空气般消失了,他不相信她会魔法。
  可是他问遍了所有的警卫,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迪奥皱起眉头,眼光锐利的扫射了在场所有的人,「今天有谁请假?」「没
有。」该死!那蓓莎到底是怎么不见的?「喔!我记起来了,沈小姐刚才出去了。」一名警卫忽然说道。
  沈薇!难道蓓莎的失踪跟她有关?他还正纳闷上次到底是谁帮助蓓莎逃离的,现在他心中存在的疑问似乎有了答案。
  「她往哪个方向走?」「后出。」「把猎犬全带出来,一定要找出夫人。」
他转身要奶妈取来蓓莎的衣服让猎犬嗅了嗅,然后一群人全往后出去搜巡。
  就在他要出发之际,奶妈忍不住叫住了他。
  「少爷,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什么事快说。」「少奶奶她——她
怀有身孕,你找着她时千万要冷静。」「您说什么?她怀孕了?她不是一直有喝
避孕药汤的吗?」他大大的受到震惊。
  「其实是我自己自作主张改了草药配方,少奶奶喝的是容易受孕的药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相信你是喜欢孩子的,况且你又爱少奶奶,所
以——」「别说了,找人要紧。」他忿忿地离去,似乎在逃避什么。
  「唉!」玛莉重重叹了口气,真不明白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肯承认他心中
仍有爱。
  蓓莎怀了他的孩子,孩子……孩子……迪奥心中的悸动是言语不能形容的。
他一直喜欢孩子,只是他无法忘记朵儿是怎么出生的,如今他就要有一个自己的
孩子,而且是他和蓓莎共同拥有的,这一切不会又是场梦吧?既然她怀了他的孩
子,为什么她还要走?是不是她心中另有他人?愤怒和猜忌迅速的淹没了他的喜
悦。
  只要让他找到她,他非得问个清楚不行。
  「先生,找到了。」一名警卫大声叫喊,所有的人全围了过来,由于猎犬认
得徐蓓莎身上的气味,所以在洞口显得异常兴奋。
  洞口很小,加上迪奥又怕这么一群人进去会吓坏了徐蓓莎,所以他决定自己
进去。
  「把枪和手电筒给我。」他向警卫要了这两样东西便只身钻进洞里。
  洞内一片漆黑,徐蓓莎只得凭感觉试着摸索出一个方向。
  她受伤的肩膀已经麻木得没有感觉了,而血也已经浸湿了她整个袖子,她的
头又痛得好厉害,令她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她停顿片刻,倾听四周的动静。
  一阵沙沙的声响传来,似乎是沈薇正在寻找她的脚步声。
  「徐蓓莎,你别想逃了,这儿的地形我很熟悉,你根本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你还是乖乖的出来受死吧!」沈薇的恐吓声在黑暗中回荡着,令徐蓓莎心惊胆战,为了不泄漏自己的位置,她把鞋子脱了下来,蹒跚地往前走;当她回头之际,她的心一下子往下沉,因为她瞥见背后一道微弱的光线正慢慢朝她的方向而来。
  老天!那是沈薇!她加快脚步,感觉到一阵风迎面而来,她知道前方不远处
一定有出口,她告诉自己一定得撑下去,为了自己,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果不其然,徐蓓莎终于找到洞的出口,正当她松了口气之际,沈薇也随后赶
到。
  「我说过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沈薇握着手枪,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
  徐蓓莎面对着沈薇一步步的后退,当她的眼光瞥向身后时,浑身因恐惧而打
了个寒颤。
  她已无路可退了,因为身后就是断崖,如果沈薇再这么步步逼近,那么她一
定会摔下断崖,就算她没死在沈薇的枪下,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难道天真要亡她?「我实在是不得不说,徐蓓莎,你对你自己的死真是再合
作不过了,现在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死法,你只要往后一跳,那么我就用不着担心
你的尸体会被人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会以为你是自杀或失足坠崖。」
  「救命呀!」明知在这荒郊野外是不会有人听到她求救的声音,但是徐蓓莎仍不放弃的扯开喉咙大喊。
  「别叫了,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沈薇面色狰狞的继续逼近。
  正在考虑该往哪条密道走的迪奥,隐隐约约听见有求救声传来。
  是蓓莎!他认得出她的声音,于是他迅速的分辨出声音传送的方向。
  叫声里那股迫切、惊吓撕扯着迪奥的心。
  他快速地冲到洞口,迎面而来的是一幅连他梦魇中也不曾有过的场面。
  「不要动!」他把枪口调向沈薇的后脑,却吓不了沈薇。
  「好,你尽管开枪。」沈薇冷冷笑了起来,枪口更对准了徐蓓莎。
  「你把枪放下,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他这辈子没这么恐惧过。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沈薇的枪口仍对准徐蓓莎,一点也不肯松手。
  迪奥不敢再逼她,怕她手里的枪会开火。
  上帝!一定得想办法让沈薇放下枪,要不然,用不着她开枪,徐蓓莎也会因
流血过多致死。
  突然,一记闪电由天际划过,沈薇吓了一大跳,身子微微侧转了一下,迪奥
于是趁机展开行动。
  他一下子扑向沈薇,同时抓住了枪管,就在这时,沈薇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子弹挟着一股火热的冲动划过了他的手臂,但他顾不得痛,赶紧把枪从她手里抢过来,狠狠地用力推了她一把。
  他原想趁她往后倒之际救回站在崖边的徐蓓莎,岂知沈薇在倒向悬崖的同时,竟连带的把徐蓓莎推了下去。
  迪奥一个箭步冲向前,用未受伤的手抓住崖边的一枝树干,而受伤的手及时
拉住了坠下崖的徐蓓莎;另一方面沈薇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在惊叫声中坠下了
万丈悬崖。
  「撑着点,甜心。」迪奥紧紧抓着徐蓓莎,而如水柱的鲜血也由伤口冒了出
来。
  失血过多的徐蓓莎虚弱无力地喊:「我办不到,我觉得我就要——」「不准
你说出那个字,」他又露出一贯的霸道,只为了激起她的求生意志,「你是我的
人,我不许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你放手吧!你的手受伤了,别让我连
累了你。」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及刺目的鲜红血液,令她更加晕眩。
  「你再敢说这些笨话,等我救起你,非得好好打你一顿屁股不可。」即使伤
口如撕裂般的剧痛,他仍不会放弃任何一线生机。
  「你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你很霸道、蛮横、又不讲理。」她似乎陷入昏
迷状况,凝视他的焦距逐渐在涣散。
  「还有呢?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全说出来,但是我不准你给我松手,你听到
我说的话了吗?回答我,快!」「你是个独裁的暴君,我恨你,我讨厌你,可是
我好像又爱上了你,我好矛盾,好怕,好怕……」「你怕什么,甜心?」他把语
气放温柔。
  「你不要孩子,你会逼我拿掉孩子,所以我要离开你,远远的,远远的……」
  「不!我爱孩子,我爱属于你和我的孩子,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不会逼你拿掉孩子,相反的,我们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孩子,相信我,我爱你,给我机会,让我再爱一次。」他忍不住哽咽了,想不到他带给她如此大的伤害,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只求老天给他机会。
  「你——爱我?」她涣散的视线又慢慢地凝聚起来,全身如同被注入一股新
生的力量,她原本已渐失力量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我爱你,甜心,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为了我,为了你,还为了孩子,你一
定要撑住。」他受伤的手就像一条生命线,可是他真怕最后撑不住的是自己。
  他紧咬着牙根,用力再用力,伤口上的鲜血涌出再涌出,他一点也不在乎全
身的血会不会流乾,只是不断地哄着她,不断地将她往上垃,彷彿过了一个世纪
那么久,她终于重回他的怀中。
  「你没事了,甜心,我永远也不会放手,永远、永远。」当迪奥的唇轻触她
额头之际,徐蓓莎即使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仍微笑着,暖暖的满足感流遍了她全身。
  她闭上眼睛,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安全,也是她最欣慰的一
刻。
                尾声
  难得的一场大雨为一向酷热的民丹岛带来一丝的凉意。
  徐蓓莎轻翻转过身子,手滑过被单,找寻迪奥温暖颀长的身躯,碰到的却是
冰凉的床单以及睡皱了的枕头。
  她有些惊讶的睁开眼,过了好几分钟,她仍未见到丈夫的踪影,于是她悄悄
下了床,就在此时,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迪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正轻哼着儿歌。
  徐蓓莎的嘴角微扬,笑得好日在。她披上晨袍,抓着腰带,在已微凸的腹部
系上一个结,静静的来到隔壁房门前。
  迪奥正轻哄着床上的朵儿,动作非常的轻柔,脸上也洋溢着挚爱。
  徐蓓莎倚着门框,忍不住因这温馨的一幕而热泪盈眶。她轻轻的走到他背后,满心喜悦的把脸颊紧紧靠在他壮硕的背部。
  这一刻她心中充满对上天的感激,她不只让迪奥重新懂得去爱,也让他懂得
如何去宽恕和包容。
  「我爱你,爹地;我爱你,妈咪!」睡眼惺忪的朵儿也发现了她的存在,伸
出两只小手分别将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块。
  「我也爱你们。」迪奥边说边凝视着妻子,这些日子来他像重获新生般,还
被浓浓的爱包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我也爱你们。」徐蓓莎以同样充满深
刻情感的嗓音道,「朵儿,你永远是我和爸爸心中的宝贝,要记得,爱是永恒不
变的。」
  「我会记得的,妈咪。」望着朵儿甜甜的睡容,两夫妻互相凝视着对方,他们相信未来是幸福、美满的,因为再过几个月,将会有两位小天使为他们的生活增添更多的欢乐。
              ——全文完——